第一百二十五章(1 / 2)

第125章

溫映寒心臟驀地漏跳了一拍。

書架的位置靠近窗,雨後的清涼從雲窗的縫隙裡滲透進來,空氣裡夾雜著潮濕的味道。

徐徐的清風吹起了溫映寒鬢角的碎發,兩個人的距離靠得太近了,以至於溫映寒一抬眸便能看清那人恍若星辰般深黑色的眼睛。

“……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溫映寒朱唇微微動了動,不著痕跡地將輕輕垂了視線。

記憶的畫麵在腦海中閃過,有她一個人若有所思,指尖輕搭在琴弦上度過清清冷冷的夜晚,也有沈淩淵征戰歸來,她吹滅了自己寢殿裡的燭火,恍若未聞避而不見……

當年的她,好似是害怕自己會再度深陷進去,從前種種怦然心動的感覺皆是在麵對那人時不經意時的瞬間,所以她寧願自己主動疏遠,好似久而久之便可以不念。

時至今日,她才知道,那些所謂的放下了,不過是對自己的一種欺騙。他們之間有過太多的陰差陽錯,終究是她誤會了更多些吧?

溫映寒想起,那人初登基的那晚,來她寢宮裡的場景了。因著她對他長期的刻意回避,久而久之,沈淩淵也就不再出現在她麵前了,王府的時候,他便借口領兵常宿在軍營裡。那天,是他們相隔很久後的單獨相見。

溫映寒斟了兩杯酒,擺在了他們兩人之間,口中說著的是恭祝的話,可他們都明白,對方心中沒有半點喜悅的波瀾。

他那日來,許是想重修這段破碎不堪的關係的,可溫映寒將杯中的酒一飲而儘,道了句“恭賀”,便斬斷了一切可能繼續下去的機會。

將近兩年的夫妻,真正相處的日子,竟隻是在她失憶後這不到半年的時間裡。

倘若沒有這場失憶,他們真的有可能就這樣下去了。廢後的聖旨會在太陽升起時昭告天下,而她會徹底隱姓埋名,隻做個普通人,自由地遠離皇城,生活下去。

永遠隔著的重重宮牆,是再不會相見的距離。

恍惚間想起那句“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這樣的一場失憶,究竟是福還是禍呢?

過去的種種,激起莫名的心緒。

遙想起他從戰場上征戰歸來那晚,身上其實是有戰傷未愈的,他踏進王府的第一件事,便是問下人,“王妃呢?”傑--mi--噠.

她吹熄燭火的那一刻,沈淩淵多半是瞧見了吧……

微風吹拂著她從回憶中清醒。

溫映寒纖細的手指輕輕動了動,下意識地攥在了沈淩淵玄黑色的前襟上,夜雨的味道裡夾在著那人身上她所熟悉的氣息。

她輕輕靠了過去。

沈淩淵鳳眸一深,寬大的手掌停頓了片刻,緩緩輕搭在了她盈盈一握的腰身上。他抬起胳膊揉了揉她垂在身後的長發,“又在胡思亂想些什麼了?”

溫映寒將頭輕抵在他的前襟上,微微搖了搖。

許是靠得太久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垂著視線抬手輕輕在他胸膛上推了推,“皇上該去批折子了。”

說好了去將折子從書房搬過來,耗了這樣久,怕是殿外的下人們都要不知所措了。

沈淩淵望著自己身前那點微不足道的力量,手中輕攬未能叫她如願。他喉嚨微微動了動:“今日不批也罷。”

溫映寒下意識地抬眸,第一次見沈淩淵也有這般任性妄為的時候。

她隨即覺得不對,眼睛微微眯了眯,“皇上說不批,肯定是準備等臣妾睡著了之後,再自己到書房去。”

她頃刻便看透了沈淩淵的打算。

沈淩淵垂眸望著她,聲音似是有些無可奈何:“又不累了?”

溫映寒輕輕抿了抿唇,“方才說乏了,是唬人的。說好了要陪皇上批折子……”

這人分明是明知故問,她說那話時,是想避開他,故而找的借口,真要是身體特彆不舒服倦了乏了,還能和他在這裡神色如常地站著,耗這麼久嗎?

雖是如此,她還是擔心以沈淩淵的個性要以此為理由跟她計較剛剛她說謊誆他的事。溫映寒忙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皇上前些日子跟臣妾說,要帶臣妾去個地方,結果到今天也沒說是哪裡。”

她還記得那是自己送他寢衣的那日,一晃這麼多天過去了,那人卻再都沒提。

沈淩淵鳳眸微深,薄唇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微微勾了勾,“還差些天,不過……”

“不過什麼?”溫映寒似有所覺,認真地朝他望去。

“今日也不是不行。”他揉了把她的額發,稍稍退開了些距離。

溫映寒不過是隨口一提,沒想到沈淩淵真的應下了。

“外麵還下著雨呢。”

“不遠。”沈淩淵推開了寢殿的門,朝外麵候著的王德祿低聲吩咐了幾句。

他說了些什麼,溫映寒並沒有聽清,但她瞧著逐漸變晚的天色,隻想著批折子的事不能再耽擱了,“臣妾先陪皇上去書房吧。”眼下已經一更天了,今日怎麼也得在三更前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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