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4777(1 / 2)

海下。

幾乎有那麼十秒鐘的時間, 何宴是被震在了當場。

他以前,見過的靈不少,可從沒像今天這樣見到特殊的靈,豬將軍也好, 這海下的身影也好, 都是他不層接觸過的場麵。

這也並非他去過的地方少, 見識不夠, 而是……他隱隱察覺到了,這個星際世界,這方天地, 似乎發生過什麼。

天地巨變, 滄海桑田, 才出現了前世都見不到的一些靈, 而這些靈,有可能是後來才形成的, 他們到底經曆了什麼, 何宴想象不到, 也難以猜測。

但他緩緩落地的一瞬間,伸出的手,指尖剛觸碰到一絲外圍火焰,那焦灼的觸感雖隻令他指尖有些許緊繃, 其中傳導的意念,卻令他耳中一陣震蕩:

那黑色火焰中的少年動了下手中的鎖鏈, 頭卻沒能抬起來, 或者隻是不想抬, 他以一種絕不瘋癲、反而十分平靜的聲音說:“滾開。”

其實挺駭人的那場麵, 一般越瘋狂的聲音會令人害怕不假, 但瘋狂後的平靜,隻有親身感受過的人才知道,那才是最恐怖的。

不過何宴聽到這句話,卻有些意外。

因為從火焰少年的表象來看,常年困於龍形木杖之下,他應該早已喪失理智,還能這麼平靜的說話,並且對於接近的人,隻說“滾開”兩個字,第一時間並未出手攻擊,說明即使猶如困獸一般被關了數萬年,仍然保持一絲本心清明。

本來在入海之前,他都想到自己會麵對一個窮凶極惡之人,那人引誘未成年的少年男女入海,不懷好意。

可真正接近,真正觸及到,何宴才發現,或許並非他想象中那樣……

這火焰中的少年,彆說並無引誘人類少年之意,反而對接近的人格外抵觸。

他冷漠不堪,狀似瘋癲之後的平靜,卻仍然第一句說得是“滾開”,而不是“滾”,這本身,就是兩種意思。

當第一句是“滾”,第二句是“滾開”,能表達出一種不耐煩的決絕,可第一句隻是“滾開”,卻意味著瘋狂中帶有一絲善念,話未說絕,這個火焰中的少年,真的如外表那樣冷酷嗎?

這一切隻是猜想,何宴也並未得到證據指明,可他的感覺就是這樣,靈覺敏銳的人,能敏感的察覺到,伴隨他接近,對方心中充斥暴怒卻並未有任何惡意。

這個時候何宴隱隱能感覺,即使真有孩子被引誘下來,也多半不至於有事。

不過大概率沒成功過,都被豬將軍給救了。

或許從一開始,火焰中的少年,和豬將軍就相伴存在,反正一來一去間隔時間不長,這才導致豬將軍並不知道,火焰中的少年無意害人。

不過……也或許是目前有他沒想到過的理由,使得豬將軍強力製止他靠近火焰少年。

【滾啊。】

【滾開。】

從火焰中,傳遞出的意念,幾乎遍布進何宴的耳脈,讓他整個大腦中,都回蕩著滾開的聲音,如果不是對靈能免疫,這個時候他已經產生了離開的念頭,轉身就走。

但他遲疑著,踏前一步。

那火焰中的少年手腕微微一顫,似乎感受到了什麼,從黑色的火焰中……抬起頭來。

頭上的發包也跟著抬頭的幅度轉換角度,這個時候何宴才發現,這少年額前居然還有一簇平劉海……簡直就是一個小孩子的模樣。

“你……是誰?”大概領地被踏入,才觸發了他真正的意識,黑焰中的少年抬起頭,隻見他臉上好幾道傷痕,身體也遍布刀傷,沒在流血,也沒結痂,仿佛貼了類似傷口的圖畫在皮膚上。

但每一寸火舌燒上來,都會帶起傷口處的一火光,似乎與其中的血液發生了碰撞,雖沒親身經曆,也可想而知有多痛苦了。

身為一個靈,本身已經是死亡狀態,根本不必忍受如此痛苦,除非有什麼在記憶深處最為深刻,哪怕時間再久,也會形成磁場,折磨自身。

換句話說,這種方式,是他潛意識裡自己的選擇。

這人……是有受虐體質

何宴體會不到對方的心情,他沒有對方的經曆,也判斷不出對方的想法,但等那火焰中的少年在黑焰中睜開雙眼,竟露出一對意外乾淨又帶有幾分恍惚的眼瞳時,何宴瞬間跌入了一片畫麵……

——

岸邊。

江霧注視著手中的陶俑,麵上泛起沉思,他在思考,這陶俑究竟是什麼東西。

外星域中,再稀奇古怪的東西都有,卻沒有超越現實認知的存在,比如這固體,如何能在定型之後,變成可以靈便活動的肢體,明明不是人,卻可以做出人的動作。

神了!

彆說日常不曾見到,就連家族史上都沒有記載,這陶俑……究竟是什麼東西?

何況為什麼,明明察覺到何宴對陶俑頗為無奈,可他把陶俑抓在手中時,這陶俑突然真正變成了一隻陶俑,身上的鎧甲、手臂都是正常的陶製,大約扔在地上都能摔碎,卻無法彎折。

朱王村外陳慈慈還在等,江霧其實有心下海去看何宴的狀態,但陶俑拿在手上,又怕下去影響到何宴。

若是把陶俑放回原處,他又怕這東西再次活過來,同樣影響到何宴。

這種感覺,有些無力,總覺得被限製住了什麼,無法對同伴施以援手,隻能在原地等待……何宴身上,應該有些秘密的,除了他那異於常人的感覺,還有些彆的東西。

本身,他不打算探究,但這一刻,這種無力感,卻讓他心頭不太平靜,有些不安,又莫名多了幾分期待,他居然……會有一天在期待彆人,給他帶來某件事情的結果。

匪夷所思之下,又理所當然,因為何宴本身就是善於帶來奇跡的人。

有的人,他贏了第一次,第二次,哪怕你本身並不期待他,可到了第三四次,也會莫名相信,他也會贏。

沙灘上,陸續墜下來三輛懸浮機,還未落地,其中一輛就跳下來個銀白戰士,正是林上校。

他張望兩眼:“這大棉花夠勁!”剛才懸浮機就一頭撞進了棉花裡,霧蒙蒙的,又轉頭問道:“何宴那小子呢?不對……”

停頓了下,林上校嗓音尖細著改口:“我那偶像呢,他粉絲來救人了。”

江霧:“……”這事兒還沒忘呐。

他下巴點了下海麵:“在下麵。”

林上校:“???”

啥意思,這劇本不對啊,江霧剛開始把他喊來,是說何宴這邊有危險,讓他儘量抽時間過來,有不少可能是通道,但也或許不是。

等他快到的時候,倒也收到江霧說不是通道的消息,但江霧說看不明白狀況,也讓他多了幾分好奇。

下來了,結果江霧說何宴在海裡?

那你在這站著乾嘛呢?

林上校緊走兩步,剛要跳海下去,回頭若有所思看向江霧:“下麵是什麼?你的脾氣,不該早就下去了?”

畢竟對朋友還是比較了解的,林上校遲疑了下,看向江霧手中的陶俑,眯起眼:“那玩意兒,有問題?”

不大的陶俑,被江霧死死攥在手心!

江霧這種人,這個年紀,是玩玩具的時候嗎?顯然這個陶俑是關鍵點,不一般。

“是活的。”江霧也不賣關子,實話實話,“像人一樣,能動。”

林上校倒吸一口氣,什麼鬼東西?陶俑能動?

江霧是不會騙他的,性格不允許,也沒那必要,兩人的關係,說實話也不會亂開玩笑,接觸的層麵不一樣,都是隨口一兩句引發大事件的人,話出口前都要深思熟慮。

可越是這樣,林上校就越是冷汗嗖嗖,人類麵對未知的時候,比麵對已知的恐懼多了。

你不清楚、不了解,才會感到害怕,但類似傀那種,當你已經知道它的存在,也知道如何克製它的方法,也就沒那麼可怕,頂多就是威脅很大而已,不至於恐懼。

“海下……可能有東西。”江霧簇起眉,“我不能下去,這陶俑,鬆手可能會複活,你下去看看,何宴需要幫忙再出手,不需要的話……先看著。”

他不確定何宴本身有沒有能力解決問題,大概率是有特殊手段的,不然也不敢藝高人膽大的直接下海,甚至還明顯知道一些辛密,比如海下有什麼,又如何應對。

“彆太接近,先看著。”他再次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