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下走出這塊墓地,隨便找個人去問,如果拿你與他何宴對比,人類最想接納哪一位,他們最想誰做同類,更認同誰?”江霧抬起眼,對著迷霧一般的前方說:“你是人——大概你是個人,可你在他麵前談何高貴?”
鍋內灰霧卷騰,冒出咕嘟嘟的燒灼聲。
“你在說什麼?”廚子的嗓音這一次,平靜且清晰地從灰霧中滲出,仿佛這位手持熱鍋的老嫗,此時已近在眼前。
“他是雞,是食材,你說他千人勇、萬人戰,說他比人類高貴,老身不服!”
廚子嗓音沙啞的哈哈大笑:“他有甚麼本事?雞就是雞,烈火一燒,便是人類盤中之餐,這樣弱小的存在……憑什麼說他能拯救人類?”
這時,鍋中的溫度驟然增高了幾分,江霧身上特質的防護服上,都冒起了一絲絲黑煙,他臉色漲紅,額頭上大汗淋漓。
在這樣的溫度下,正常人已經很難忍受,甚至已經陷入昏迷。
江霧哪怕有體內潛藏的弓箭,支撐了這麼久,也已進入強弩之末的狀態……
這整片空間中,這逐漸被灰霧和火紅漫散的鍋底中,按照櫥子的想法,在半個時辰,最多一個時辰,將會出現一份烤雞和烤兔,因為……溫度上升,鍋底包括鍋閉,都會成為烙鐵般的牢籠,他們無處可逃!
“還真是,”廚子在灰霧中轉過身,冷漠道:“不聽話的食材呢。”
她怎麼會去信一隻兔子的話,去驗證一隻雞是不是什麼偉大人物,太滑稽可笑了。
近處,何宴眯起眼,目光掠過灰霧中的隱約輪廓,灰霧並不是障眼法,而是真正的灰,所以他看到的,也是被一層灰覆蓋了全身的輪廓——
那人瘦瘦小小,弓著腰,手中住著一根同樣食煤炭色的拐杖。
走一步,拐杖清脆的敲擊一聲,鍋中的火星就多一片。
身旁的人吐出一口黑煙。
何宴驀得被噴了一臉,呆滯回神:“江霧?”
他連忙伸手去抓江霧的胳膊,“你不會死吧江霧?”
江霧帥氣的臉上沾滿了灰塵,燒傷的痕跡,從眼角平鋪下咽喉,看起來比鬼片還要恐怖,也就在此刻,他身上的防護服……砰得一聲炸裂開。
——連帶著江霧身上的一部分皮和血沫飛濺。
滿天的血沫中,何宴愣住了,他摸了下臉上的血跡,其實他知道江霧還活著,找到江霧的時候……是希望他能,從這裡逃出去,被自己帶出去,然後永永遠遠的平安生活。
多的想法也沒有,兄弟的意義,他不太明白,但能模仿彆人,隻要是對對方好的,他力所能及回去做,力所不及……也繼續去做,不留遺憾就是了。
但何宴從來都沒想到,有一天江霧會變成這麼能叨叨的一個人。
他心知肚明江霧不是這種人,對方隻是為了讓廚子信服,繼而放自己離開。
其實何宴根本沒有江霧口中說的那麼好,他並不是比誰高尚,也不是比誰勇敢,麵對傀他願意衝出去,或許是為了身邊的人,或許是為了朋友為了自己,但最終……不過是因為,他自始至終都是孤獨的。
他存在,是存在,他不存在,也可以好好的消失。
像江霧這樣,包括陳慈慈他們,都是從出生起就活在這個時代,哪怕後者也沒有了親人,可他依然屬於這個時代……何宴不是。
並且兩人都很清楚,江霧比何宴更重要,畢竟何宴隻是收靈收卡牌,而江霧卻是一把弓箭震退了傾巢而至的傀。
但他把這份功勞,安在了何宴身上,他願意放棄自己,把希望和光明全部給予何宴。
隻可惜,廚子無動於衷,過於自負的老嫗,根本不相信她口中的食材,會有什麼驚天動力的偉力,去逆轉人類命運。
“連封神時代的妲己……天上的月神嫦娥,都從未覺得自己是掌控者的角色,為什麼一位人類,竟然能自高自大到這種程度,萬物平等,她既然是靈,本身不需要進食,卻還要灼燒一個個生靈——”何宴低下頭,緩緩將江霧殘破的身體,背負在了後背,“我帶你出去,然後,吃掉她。”
他揚起臉,唇角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卻隱透著些嗜血的氣息:“反正,我餓了。”
江霧半夢半醒之間,仿佛看到了一輪升起的驕陽。
又仿佛重回到了那一日穿回上古,見到天上華貴的車輦中,大口吞吃著龍肉的何宴,以及他身邊肆意如耀陽般的幾位帝子。
——張狂到不可一世的神態,尊貴且漠然的俯視眾生。
作者有話要說:對不起發生了一些很難承受的事,陷入低穀,自暴自棄了太久,重生歸來。
以後改邪歸正,好好寫文。
我肥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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