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到古稀,兩人黏糊了幾十年了,樓閔此時都是黃土埋到嘴皮子邊的老人了,他還是有些羞澀。
看著垂垂老矣的趙婉兒,樓閔道:“下輩子我娶你吧。”是娶,不是納。
趙婉兒好像老了,沒反應過來,眼睛直直看向空中,哪裡有另一個魂魄,一個不能轉生的魂魄。那魂魄衝她點了點頭,趙婉兒也衝樓閔點了點頭。這是她代小婉回的,不是她趙婉兒。
此刻她看樓閔就像看她幾十年前送走的那條藏獒。大概樓閔那話是衝她說的吧,但有什麼值得她糾結的嗎?就像那條藏獒一樣,終是凡物,得十年陪伴,結一生之緣,相交後再彆離。誰也不強求,誰也強求不來。
樓閔咧著沒牙的嘴笑了,趙婉兒覺得不好看,一點沒有當年的意氣風發,俊美異常。但樓閔快死了,趙婉兒也不說。
那天晚上,樓侯爺在睡夢中走了,走得很安詳。年過半百的樓琰回來處理喪事,見著自己的生母安靜地躺在清風院的躺椅上,一如當年。是的,從他記事起,他就知道真相了。
“母親節哀。”樓琰安慰道。
趙婉兒擺手,示意自己知道了。樓琰還忙,就匆忙去處理其他事了。下午,清風院的下人告訴樓琰,趙老夫人去了,就在清風院的躺椅上。
樓府一天內連去兩位老人,全府上下都充斥著凝重的氛圍。樓琰披麻戴孝,帶著弟妹為父母守靈。靈堂裡點著白晃晃的蠟燭,刺得樓琰三兄妹眼睛疼,都是老人了,經不住刺激,眼淚都被這蠟燭弄出來了。
“希望下輩子,父母門當戶對,恩愛兩不疑。”樓琰靠著棺材說著。
半空中,一個魂魄看著,她說謝謝。樓閔算是她的孩子。說完她就化作了一道流光。
“大哥,”樓琰二弟紅著眼,他摸著臉上突如其來的濕意,“下雨了嗎。”
鬼魂的眼淚,無形無色,血脈可感。
樓琰感到花白的鬢角有水滴落,他回道:“大概吧。”
趙婉兒在那個她與樓閔爭過的躺椅上閉了眼,這一夢,到此為止。
睜眼,一道金色的,濕漉漉的功德飛向她,通過眼睛進入魂魄,縫合著她那破成一片一片的識海。
厚重的絨布窗簾擋住了白天的光線,營造出一個昏暗的房間。趙婉兒靜待識海修複,身下是柔軟舒適的床單,身上蓋著輕薄的蠶絲被。忍不住笑了笑,這次彆的不說,原主的住宿環境挺好的。,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