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的女人身子躬得更深,很懼怕的樣子。
安愷之覺得她沒什麼威脅,便打開了床頭的燈。
不知是不是應了那句話,燈下看美人,越看越美。
安愷之出神地想著,不然他怎麼會覺得,那個又矮又胖的女人有點好看?
女人眼神惶恐,一頭參差不齊的頭發披散在背上。
粉色吊帶睡裙,襯得露出的皮膚越發瑩白如玉。
身上肉乎乎的,整個人躬著背,浪上去像隻受驚的,圓滾滾的白色小倉鼠。
“你是誰?”安愷之沉著臉問道。
柔軟可欺的外表並不能遮掩女人半夜入室的行徑。
“我,我…”趙婉兒結結巴巴地,半天說不出話來,眼裡的淚珠開始打轉了。
安愷之沒有憐香惜玉的心思,依舊十分嚴肅地看著女人。
“我…”趙婉兒又鼓起勇氣想說什麼,可看見安愷
之的眼神,她似乎有些怕,最後竟然嘴一癟,扯著喉嚨開始哭。
“我想家,我要回家,我不像待在這裡,不像待在這裡。”
趙婉兒哭得撕心裂肺,上氣不接下氣的。
安愷之心裡一惱——我這個受害人還沒哭,你個半夜入室不知道乾什麼的女人倒哭起來了。
誰他媽知道你家在哪裡啊!
趙婉兒又哭了老半天,哭得直打嗝,眼眶都紅了一片。
她現在收斂了自己安神的能力,安愷之在女人的哭聲下果真逐漸暴躁。
“彆哭了。”安愷之陰著臉說道。
趙婉兒偷偷去瞧安愷之,又打了幾個哭嗝,抽抽搭搭了一會兒。
“我說你。”安愷之收了自己的不耐煩,儘量溫柔地重複道,“彆哭了。”
趙婉兒像隻小動物一樣,似乎察覺到了隱藏在平靜
下的危險,她縮了下脖子,捂著嘴,一副不敢哭的樣子。
可一雙杏眼裡的淚珠子還一顆顆地往下滾。
那可憐的小模樣,搞得安愷之更焦躁了。
一人倒哭不哭,一人想發怒又不好發怒。
前後折騰了快半個小時,安愷之和趙婉兒總算一人捧著一杯水,在大家都睡得深沉的淩晨三點鐘坐到客廳裡。
因為之前的事,安愷之也發現了,這個不速之客似乎腦子有點不太靈光。
但智商又沒問題,就是有點,有點。
安愷之感覺一言難儘,這女人似乎有點過於“單純”以至於愚蠢了。
至少他現在是這麼認為的。
“你是誰?從那裡來的,怎麼會出現在我家?”安愷之耐著性子問道。
趙婉兒裝做心情已經平複的樣子,雙手捧著水杯,小口喝了點水。
然後她軟著聲音說道:“我叫趙婉兒,從南山來的。”原主聲音本來就軟,趙婉兒再一放軟,那聲音就和輕飄飄粘糊糊的棉花糖一樣,給人一種沁心的甜意。
說罷她小心翼翼地瞟了眼安愷之,“我一直都在你家。”
安愷之聞言,臉色瞬間黑了。
他家這麼大個活人他看不見,這女人怕真是個傻子。
發覺安愷之不信,趙婉兒著急地放下水杯,人站了起來,“我真的一直在你家。”
原主身上這套睡衣是根據之前工地上一個女人的睡衣幻化出來的。
粉色的,很俗氣的碎花圖案。
多虧趙婉兒長得好,這才沒被衣服拖累了。
打定主意出現在安愷之麵前的時候,趙婉兒非常有心機拋棄了一點點衣物。
安愷之作為設計師,之前心煩意燥,也沒注意趙婉
兒的穿著。
現在他終於注意到了趙婉兒那辣眼睛的睡衣。
他現在的心情就和當初看見多肉被種在礦泉水瓶裡一樣,非常看不慣,有種拉著趙婉兒去換衣服的衝動。
而趙婉兒一站起來,因為動作過於迅猛,胸前過於波瀾壯闊,然後又沒有保護的東西,自然會有那麼“一點點”的晃動。
安愷之在注意趙婉兒睡衣的時候也就無可避免地注意到了一點其他的東西。
他淡定地彆過眼,做設計師,那些魔鬼身材的麻豆他也不知見過多少了,麵對這些,心如止水。
趙婉兒不動聲色地打量安愷之的動作,心裡歎口氣。
任重道遠啊。
有些頹然地重新坐下,趙婉兒知道,拿身體讓安愷之動搖不怎麼可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