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自己說得一樣,他身上皮膚發燙,燥熱得像快要冒煙,呼吸聲也有些微的沉重。
方灼在他肩上輕推了下,又得到對方一句很無理的指責。
“說了不可以推我。”
“頭發吹好了。”方灼說,“很晚了,你自己去鋪床,你晚上睡舅舅房間嗎?”
嚴烈抬起頭,悶聲道:“我不要。”
方灼說:“那你要做什麼?你打地鋪?”
嚴烈的回答很慢。然而等方灼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他帶著摔到床上。
他單手支撐,臉部背著燈光,目光幽深,凝神看著她。另外一隻手順著她的側臉緩緩下移,按在她的嘴唇上。動作曖昧又溫柔,帶著試探跟謹慎。
方灼想,有時候人的衝動,真的特彆順理成章。
她能聞見嚴烈身上跟自己相同的沐浴露味,體溫隨著他粘膩的吻逐漸失控。連同胸腔內的心臟,都跟窗外的落雨聲趨向同樣雜亂的節奏。
人在某一瞬間會變得無法思考,運轉速度再快的係統也要受到開機鍵的掣肘。
窗外雷光忽地閃了一下,劈開漆黑的雨幕。
嚴烈長吐出一口氣,停下動作,隻緊緊抱住了她,低聲道:“不行,我什麼都沒帶。”
方灼眼皮顫了顫,感覺整個晚上都不正常。等到血液流動的速度平緩下來,手腳還有些不受控製的發軟。
兩人過近的距離讓她生出一絲不知所措,類似的場景並不在她擅長的處理範圍之內。她再次伸手推了推,這次嚴烈聽話地鬆開了她,從她身邊躍過,頭也不回地離開房間。
另外一個人的呼吸聲消失,周圍莫名空蕩下來。
方灼以為嚴烈應該是走了,怔怔坐了會兒,將角落的被子拉扯整齊,又把吹風機放到櫃子裡。
百無聊賴地在空地上站了幾分鐘,她從書桌邊拿過練習本,試圖用學習來進行冷靜。
各種不同的數學符號在她眩暈的大腦裡找不到合適的意義,方灼堅持了兩分鐘,都沒能將一個簡單的公式消化清楚,乾脆放棄,重新拿出手機。
電子產品的發明為分散人類注意力提供了巨大的貢獻。
方灼刷了遍朋友圈,這次終於獲取到了幾條實際又沒什麼用的信息。
於清江和另外兩個室友去商場吃了頓火鍋。很正宗的川味,是他們無法接受的那種正宗。可惜方灼不在,浪費了辣鍋。
她買的快遞終於到了。
田教授的作業明天晚上交。
葉雲程發布了第一條美食結合科普的短視頻,被神奇的算法推薦了。
似乎所有的人都很高興。
其實方灼也並沒有不高興,隻是有點捉摸不清的迷茫。
在她通完兩關益智遊戲的時候,嚴烈回來了。
青年原本已經吹乾的發絲又帶了些水漬,一聲不吭地走進房間,正準備搶占她的床。
方灼古怪道:“你為什麼又回來了?”
嚴烈定在原地,努力尋找借口。見方灼沒什麼生氣的態度,眼珠轉了一圈,神秘地道:“你聽。”
方灼說:“我不聽。”
嚴烈笑了出來,無賴地道:“不行,我害怕。你不知道我今天跑過來的一路上有多麼困難,踩過不止九九八十一個坑。路上都沒有燈,我還差點迷路,各種黑影造成了心理陰影。這邊的窗戶一直響,我一個人睡覺會做噩夢的。”
他不容方灼拒絕,直接跳了上來,把被子往上提,蓋到方灼身上。
“我不乾什麼,我就抱抱你。”嚴烈說,“你冷嗎?我看你這被子挺薄的。”
他很積極地說:“睡覺了,已經很晚了。明天要早起趕車。你作業寫完了嗎?”
方灼:“……”
“你願意跟我分享你的枕頭嗎?”嚴烈換上一副乖巧懂事的表情,“當然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我也可以直接躺著睡。”方灼沒有抵擋住誘惑,鬼使神差地放下手機,過去關了燈。
摸黑回到床上,嚴烈立即握住她的手,在她耳邊開心地說了句“晚安”。
?
第二天早上,雨已經停了。空氣裡帶著淡淡的水氣。方灼迷迷糊糊地醒來,感覺被窩乾爽溫暖,沒有跟往常一樣的潮濕。目光在天花板上轉了一圈,又朝邊上看了一眼,理智在回籠和出走間反複徘徊。
嚴烈睡著的樣子比平時更沒有攻擊性,頭發亂成一團,但並不妨礙他素淨的感觀。唯一詭異的就是他不應該出現在這個地方。
方灼生出點悔意,無法理解自己昨天晚上都做了什麼。想要起床,頭發被嚴烈的肩膀壓住,扯了一下。
嚴烈也醒過來,睡眼惺忪地抬起手,抽出她的頭發,順勢在她腦袋上揉了揉,沙啞問道:“疼嗎?”
方灼直勾勾地看著他。嚴烈察覺到,睜開眼睛,很自然地問:“怎麼了?”
跟這個人,沒有辦法爭吵。
他的手段太高明了。
方灼走到桌邊。昨晚雨水滲進窗格,已經差不多將書桌打濕。還好她把作業搬到了最裡麵,沒有意外損失。
她去廁所找了塊抹布,把桌麵上的痕跡擦拭乾淨。這期間嚴烈始終盤腿坐在床上,托腮看著她動作,跟塊木頭一樣。
嚴烈沉默的狀態讓方灼有點不安。
這個人肯定又在醞釀什麼驚世駭俗的想法。,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