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來(1 / 2)

遷宮本來是大事,該讓內務府統籌規劃再行決定,但是慶嬪卻分外雷厲風行,皇帝前腳剛發完話,後腳她就開始行動了,反正細軟時時備著,專候著這一天。

還請了鬱宛前去參詳。

鬱宛心說她又不是學土木的,能參詳出個啥?無奈伸手不打笑臉人,慶嬪有意對她表示友善,她自然得受著。

再者,鬱宛也想趁機看看同事們的近況——那伊貴人成天抱怨,這會兒隻怕更是怒急攻心了罷?不但分到人多的員工宿舍,這會兒還空降了個大領導同吃同住,換做鬱宛也是要著急的。

用完早膳,便閒閒帶上新燕春泥出門。

新燕笑道:“奴婢還以為小主喜歡穿青色呢,怎麼今兒卻挑了件大粉的?”

鬱宛厚著臉皮,“不好看麼?”

確實不太合乎年歲,可誰規定上年紀就隻能穿些老氣暗淡的顏色?她偏要打扮得嬌豔。

前世的鬱宛是個大齡宅女,學生時代尤為靦腆,衣櫃裡唯獨黑白兩色,後來熬成剩女了,倒是羨慕起公主粉泡泡袖之類的裝飾,奈何也沒機會穿出去。

這輩子乾脆放飛自我,反正混吃等死熬日子,那麼在意旁人眼光作甚?

至於第一日向中宮請安那是必須打扮低調,可不表示她就愛素的。

春泥忍著唇邊弧度,“很好看,真的。”

確實不算違和,儘管粉色的織錦緞子上印著大片蛺蝶,可隻要不說歲數,誰又知道小主年近三十了?

倒是小主這副明明害臊卻還強撐體麵的姿態著實有趣。

鬱宛等到了啟祥宮便開始後悔了,哪想到在場竟有若乾多人?少說就有四十多個宮娥太監在庭院裡。

是她疏忽,遷宮是個大工程,自然得全員出動。

鬱宛硬著頭皮上前問好,“慶嬪姐姐。”

慶嬪隻瞟了一眼臉上表情就僵硬了,半晌方擠出絲笑意,“妹妹今日打扮得……挺彆致的。”

難為她還能想出個誇人的詞。

幾個貴人常在原本都在宮門口看新鮮,見到鬱宛這副裝束雖然吃了一驚,卻還是客氣地上來行禮。

蘭貴人和瑞常在倒罷了,都是教養良好的京城閨秀,心裡有什麼意見也不會直白表露出來。

伊貴人就掌不住了,“博爾濟吉特姐姐,你可知道何為不合時宜?什麼歲數乾什麼事,難道因為萬歲爺寵了你兩天,你就輕狂得規矩都忘了?”

鬱宛還沒說話呢,慶嬪的嘴角先撇下去,“規矩如何,本宮一個主位在此,似乎還輪不到伊貴人你來發號施令。再說多貴人愛怎麼穿便怎麼穿,有些人成日打扮得花枝招展,萬歲爺照樣不肯多看她一眼。”

鬱宛沒想到慶嬪嘴也挺毒的,難怪能跟忻嬪互掐那麼多年,看來溫柔解語也不過是表象——聽聞昔年的慧賢皇貴妃也隻是長相柔弱,性子卻像塊爆碳,但凡誰得罪了她必定不依不饒的。

這麼看,說慶嬪有慧賢皇貴妃的風範當真不錯。

伊貴人受了這頓排揎,臉腫得像充了血的氣球,她倒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慶嬪娘娘待多貴人如此親厚,處處幫她說話,怎麼不乾脆搬進永和宮去?反而貴步臨賤地,到咱們這啟祥宮來?”

瑞常在蘭貴人已自覺地後退半步,避免被戰火波及,這伊貴人也是絕了,要找死彆連累她們呀!

慶嬪壓根懶得跟蠢貨置氣,“遷宮是皇上的意思,你有何不滿,隻管對陛下問去,本宮倒不知伊貴人如此心高氣傲,讓你屈居偏殿當真是委屈你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伊貴人還真就這麼想的,她以為憑自個兒的容貌家世,最遲兩年就得封嬪,到時候遷宮搬來搬去多麻煩,若慶嬪不來,她很不必這樣費事。

偏偏計劃都被攪和了,一想到將來沒準還得委屈跟鬱宛住一宮,她就覺得渾身難受。

慶嬪餘光一瞥就瞧見她不服氣的嘴角,本來是不想難為的,這會子卻非得給個下馬威不可,“旁人也就罷了,伊貴人既是最懂規矩,晨昏定省本宮總不能免了你這項,往後還望你積極表現。”

其餘的貴人常在各自鬆了口氣,這麼說,她們是不必去的?

太好了。

看著對麵吞了蒼蠅般的表情,鬱宛簡直比豬八戒吃人參果還舒坦,笑容可掬地道:“伊貴人,恭喜你了。”

伊貴人沉著臉,一言不發轉身進屋,反手就給摔上了門。

慶嬪懶得睬她,要收拾蠢貨以後有的是機會,到底同住屋簷下呢。

鬱宛正在得趣,忽覺一隻纖纖玉手摸上她衣角,卻是從方才起眼睛就黏著她的郭常在,“姐姐,你這身綢緞從哪領的?還有存貨麼?”

鬱宛:……

好吧,看來審美堪憂的不止她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