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公主(1 / 2)

鬱宛下車的時候正撞上乾隆跟一嚴妝華髻的妙齡女子在樹下說話,本想上前打聲招呼——到底頭一遭見。

怎料和敬公主也發現了她,隻淡淡打量了她兩眼,便無聲轉過頭去。

鬱宛隻能算了,論理這位公主娘娘雖身份尊貴,可畢竟是個晚輩,自己哪怕位份隻在貴人,也是她的庶母,怎麼也得還個平禮才是。

鬱宛可不想白白受人折辱,遂轉頭就走。

春泥不免咋舌,“嫡公主好大的架子!”

鬱宛笑道:“你也知道她是嫡公主。”

孝賢皇後生了四胎,隻這一位長大成人,可不就成了皇宮裡的珍稀保護動物,當初許配給科爾沁王公滿珠習禮的玄孫,論理是要遠嫁的,可乾隆舍不得父女分離,愣是給額駙撥了個差事,好叫他跟公主常駐京城。

這位額駙的腦子還不怎麼好,先前平定準格爾一戰中,還鬼迷心竅包庇縱容叛軍阿睦爾撒納,按律是該斬首的,又是和敬公主搬出去世的孝賢皇後,乾隆不忍讓愛女守寡,這才免了駙馬死罪。

新燕咦道:“和敬公主嫁的也是博爾濟吉特氏,按說該跟主子您多多親近,她怎麼反而愛答不理的?”

鬱宛搖著輕如鴻毛的團扇,“人家嫁的可是正宗科爾沁蒙古,哪是我能比的。”

哪怕一樣的姓氏也分三六九等,科爾沁的博爾濟吉特氏才是紮紮實實出過三位皇後,她爹根敦雖然常拿幾位祖奶奶作比,其實更像往自個兒臉上貼金——不過孩子都是爹娘的寶貝,或許根敦真覺得她不比海蘭珠差罷。

鬱宛忍俊不禁,想起快一年都不見那對活寶,又難免有些惆悵。

“彆管她,和敬公主心高氣傲慣了,咱們且樂咱們的。”

鬱宛不把這點小事放心上,眼瞅著慶嬪一手撐著轎簾,胳膊肘抵著舷窗,半隻雪白的膀子露在外邊,鬱宛調笑道:“姐姐這是學文君當壚賣酒呢,可惜身穿黃袍的司馬相如卻未過來。”

“壞丫頭,連我你都敢打趣了!”慶嬪作勢要來擰她的嘴,她才不覺得乾隆是什麼司馬相如,光才氣就天壤之彆。

鬱宛眼疾手快躲過她攻擊,又趁勢上了馬車,“姐姐喝什麼,如斯愜意?”

慶嬪晃了晃手中的冷陶杯,“一點酸梅湯罷了。”

看著顏色是不差,可怎麼味道有點古怪呢?鬱宛晃了晃那橙紅色的液體,深深嗅了一口,訝道:“這明明就是酒。”

慶嬪吃吃笑著,“彆胡說,就是梅湯裡摻了點葡萄酒,又加了點牛乳跟蜂蜜罷了。”

上頭那洋酒喝得她頭痛欲裂,可過後回想起來,又覺得那飄飄然的感覺異常舒暢,慶嬪便想了個巧宗兒,摻著喝,這般總不易醉了吧?

鬱宛心想她倒是有先見之明,這麼早就把後世的雞尾酒給發明出來了,不過這種不純的酒好像更容易醉罷?

或許慶嬪並不似外表那樣灑脫,而她在宮裡過得並不快活,唯有借酒澆愁一舒胸懷。

鬱宛沉默著。

慶嬪斜睨著她,“你怎麼來了,不是說陪萬歲下棋?”

“和敬公主擾場子,不得已才算了。”鬱宛想起來仍有點心梗,本來局勢大好,愣生生被攪和了。

結果她跟乾隆的頭對頭仍是敗績累累,勝績為零。

慶嬪撲哧一笑,“你傻呀,不會把棋盤搬走,待會兒再去對質,我就不信萬歲爺肯賴賬。”

鬱宛一拍腦殼,她怎麼沒想到呢?不過現在也晚了,李玉必定把馬車內收拾乾淨。

她怨念地望著慶嬪,“方才姐姐應該在場的,也好幫我做個見證。”

慶嬪哼道:“我不慣見那些人。”

雖說和敬公主跟令妃關係十分要好,但朋友的朋友未必是朋友,慶嬪就對這位金枝玉葉不來電,且兩人每每談話都得避著她,慶嬪就更覺得自己被孤立了——說也奇怪,和敬每見一次令妃,令妃的情緒便愈發低落,臉上笑顏也越來越少,如此這般,慶嬪就更討厭和敬了。

但是令妃卻從不許她說和敬公主的壞話,還非逼著她客客氣氣的,有一次她故意沒給公主倒茶,令妃半個月沒和她說話,見了麵還裝作不識,叫慶嬪覺得憋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