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使女(1 / 2)

鬱宛轉過身去跺腳,“不理你了!”

還以為皇帝是因為偏愛才對她諸多體諒,哪曉得欺負她目不識丁——高低她也是認得幾個字的,那些話本雖經小桂子潤色,好歹草稿都出自她手呢。

乾隆笑著擁她入懷,“行了,好端端總跟朕置什麼氣?你若想學,朕那兒就有一本禦製詩集,明日讓王進保拿來給你。”

鬱宛:……還是算了。

在她看來乾隆爺的詩也就一個優點,淺近易懂,可若為了消遣,她還不如去讀淫詞豔曲呢,可比這些有意思。

鬱宛慢理雲鬢,“皇上當真要將陸五小姐收房麼?”

乾隆唇邊噙著笑意,“你若不喜,朕明日趕她離宮也就是了。”

鬱宛輕哼一聲,她才不管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更休想借她名義,就算趕走一個慧賢皇貴妃的鬼魂,保不齊還有第二個第個冒出來,男人對初戀的追逐是無止境的——倒不一定是多麼深情,無非想找回點年少時熱戀的感覺,越老越貪戀青春。

她又不是陸家人,更不肯讓乾隆白白將一頂黑鍋扣到自個兒頭上,宮裡是最忌諱嬪妃嫉妒生事的。

鬱宛隻道:“您想留下五小姐也成,好歹彆冷落了慶妃娘娘,到底她才是陪伴您多年。”

乾隆笑她狗拿耗子多管閒事,“慶妃自己都不介意,你倒會替她操心!朕自然知道分寸,莫說先來後到,便論起長幼,朕也不會讓當妹妹的滅過姐姐次序去。”

他這會子答應得爽快,可若五小姐溫柔體貼服侍得宜,保不齊就得拋諸腦後了。

鬱宛不是不相信他,是不相信天底下所有的男人——她阿布除外。

許是她眼中的懷疑過分明顯,乾隆亦有點惱火,咬牙道:“你這小醋壇子,如今怎麼揪著點事就興風作浪?”

到底他還沒納陸氏女為妃呢,彆說得他跟個猴急老色鬼一樣,片刻都等不得。

鬱宛滴溜溜覷著他,難道不是?

乾隆爺這下是可忍孰不可忍了,抱著她就到架子床上去,把四條床腿晃動得咯吱作響。

鬱宛還在抗議,“您既說我醋,怎麼不離遠些?仔細酸味熏著您老人家。”

乾隆一本正經道:“朕不親自嘗嘗,哪知道是否真酸?”

說完便輕輕咬下去,裝模作樣呲了聲。仿佛牙關都被刺激得冒泡兒。

鬱宛眉立,“少來,我隻聽說貓肉是酸的。”

“你不就是隻古靈精怪的狸貓麼?”乾隆說道,他送了那麼多回掛鐘,都沒能克製這貓妖的邪氣,真真是他命裡劫數。

*

鬱宛經過一番試探,知道皇帝對陸五小姐十分興趣,但態度並不迫切,亦不急於將她攫入掌中——看來是打算跟小姑娘談一場認認真真的戀愛。

小姑娘是否有耐心同他周旋,就是另一回事了,鬱宛可不信陸家是打算放長線釣大魚,否則不會連選秀都等不到。

鬱宛不知陸家大房二房有何恩怨,她隻關心夾在其間門的慶妃,這日將阿木爾托給新燕及乳母照料,她自己便帶著春泥去了啟祥宮中。

她跟慶妃熟絡慣了,未經通傳便已闖入,可巧撞見一個身穿粉藍褙子的妙齡少女正在伺候湯藥,她便笑道:“嗬喲,這是哪來的金屋藏嬌?”

少女慌得忙蹲下行福禮。

慶妃臉上毫無病態,卻仍裝模作樣抿了口那不知是蜂蜜還是糖水的東西,“舍妹嘉怡性子靦腆,豫嬪你就莫拿她尋開心了。”

陸嘉怡神色很是乖巧,“臣女早就想到永和宮向豫嬪娘娘請安,隻因家姊臥病在床,實在不得閒。”

鬱宛盈盈笑道:“不急,來日還有相見之時呢。”

這話說得甚是耐人尋味,陸嘉怡飛快地抬頭望她一眼,眸中沁出喜色——聽聞豫嬪最是得寵,莫不成皇帝已然對其透露了什麼?

鬱宛就知道這位亦是個急功近利的,看來王進保所言並未誇張,沒準她真到禦前走了一場T台大秀呢。

陸嘉怡看出兩人要說體己話,識趣地道:“漫漫姐,你好好休息,我到廚房幫你煎藥。”

慶妃揮了揮手,命她退下。

等人離開,鬱宛方好奇道:“她怎麼叫你慢慢姐?”

她記得慶妃閨名喚作陸嘉容,還挺文氣的,就是太大眾了點——當初還因為名諱討了昔年嘉貴妃的嫌,被嘉貴妃很是磋磨了一陣,後來便很少叫了。

慶妃瞥她一眼,“是小名兒。”

鬱宛笑道:“那豈不是還有個陸快快?”

慶妃抬起春蔥似的指尖戳了戳她腦門,“說你不學無術真是半點不錯,路漫漫其修遠兮都沒聽過?”

她有個堂弟就正好表字修遠。

鬱宛揉了揉發紅的額頭,“姐姐還說生病,力氣這麼大!”

慶妃哼聲,就是知道家裡打著什麼算盤,她連裝病都十分敷衍,太醫院那邊的脈案也是籠統一筆帶過,反正皇帝也不會仔細查看——見了嘉怡的臉,皇帝保準就把她忘得一乾二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