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第149章(2 / 2)

所以才人緣壞呢。

法蒂瑪卻拉著她殷殷說個不停,她聽說皇帝今年又要請畫師來畫像,可她一點都不想參與,在她看來隻有與霍集占在一起的回憶才值得瞻仰,為什麼要給乾隆留下她的音容笑貌?

老實說,鬱宛也不太想她入畫,因待會兒皇帝還得接待回疆諸位時臣,留給吳惟庸那幫畫師的時間有限,多半是分工合作畫個群像——像大觀園惜春所畫的那般——可若法蒂瑪在,其他女人勢必要黯然失色了。

鬱宛就給她出主意,“不如你裝肚子疼罷,本來月餅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吃多了還燒心,你若實在饞,回頭我單送些到你宮中去。”

法蒂瑪從善如流地照辦,她倒沒什麼形象包袱,人吃五穀雜糧,哪有不生病的?仙女也難免瀉肚呀。

等她離開,嬪妃們無一例外鬆了口氣。

待乾隆過來問起,鬱宛照實稟報。

皇帝並未多說什麼,隻看她的眼光有些意味深長,大概以為法蒂瑪是她使手段趕走的——事實也差不多。

鬱宛這小心眼作精美人的形象是逃不脫了。

到了畫像的時候,嬪妃們自然地圍繞乾隆按次序排開,或側立或正坐,花團錦簇姹紫嫣紅,叫鬱宛莫名想起蘇童那篇《妻妾成群》,有種荒謬的不切實際的感覺,可身在其中的嬪妃自然不覺得,反倒與有榮焉,能與萬歲爺齊齊入畫是極光彩的事,一個喊“你壓著我的裙子”,另一個喊“你踩著我的腳”,嘻嘻哈哈笑成一團。

至於皇帝的表情似乎是耐人尋味,畫布上留下他正值盛年的容顏,以及若乾燕瘦環肥身穿綾羅錦繡的宮眷們,這本身就是身份與地位的象征,這幅畫作,大約皇帝是盼著後來人都能以欣賞和羨慕的眼光來瞻仰吧。

成功男人的虛榮心與勝負欲。

鬱宛正在神遊物外,卻聽見乾隆喚她,“豫妃,你到跟前來。”

本來她跟舒妃慶妃等人站一處,可皇帝單獨點名,叫鬱宛有種上課走神被班主任抓包的既視感,同時還有點窘:站哪兒呀?

她總不能坐他腿上吧,那就太不像話了。

魏佳氏卻很識趣地道:“皇上,臣妾月份大了不宜久站,容妾先告辭。”

乾隆點頭,“去罷。”

說不得魏佳氏亦鬆了口氣,她跟容嬪一樣半點不想入畫,尤其現在這幅模樣:腳腕手腕皆是浮腫,臉上還長了些難看的黃斑,留著好讓後人恥笑麼?

何況她也的確累了,這一胎不知怎的總是格外不適,加之南巡途中與那拉氏暗暗起了些爭執,魏佳氏心頭愈發煩悶,正想出去透透風。

慶妃本來也想追出去,可考慮之後還是忍了,皇帝最不喜旁人掃興,可一而不可再,她可不想讓魏姐姐回頭還得替她擔驚受怕。

鬱宛順利頂替了魏佳氏的位置,與皇後呈掎角之勢,臉上卻是有些窘的,這位子不該她站她也曉得,偏皇帝總喜歡來這一出,看似特殊對待,實則令她壓力山大。

好在那拉氏向她釋放一個善意的微笑,稍稍緩解了鬱宛的緊張,一麵卻也有些奇怪,她記得令貴妃向來最講究禮數,可方才離開時卻隻向皇帝告辭,並未拜彆皇後,以她的細致,很不該如此粗心大意。

而那拉氏對貴妃亦有些微妙,方才隻簡單問了兩句安胎的情況,此外正眼也不瞧一下,仿佛從南巡回來便是如此,叫鬱宛有些摸不著頭腦,她看這趟南巡平平無奇,是有什麼她不知道的事?

乾隆提醒她,“專心些,畫師都看著呢。”

鬱宛吐槽你又知道我專不專心了,不過還是趕緊揚起臉兒,露出一個向日葵般明媚燦爛的笑容。

不過後排的慎嬪就不怎麼明媚了,忻嬪嫌棄她個兒太高,擋著光畫師都瞧不見自己了,身上的香粉味也重,濃得嗆死人,方才她險些就要打噴嚏了。

慎嬪還沒嫌棄她像矬子呢,怎料對方倒打一耙,再說豫妃身量跟她相仿,這時候倒不嫌擋道了?到底是欺軟怕硬。

奈何慎嬪位份既低,資曆又淺,沒一個幫她說話的,就連同族的穎妃豫妃也都緘口不言,最後在皇帝授意下李玉委婉地將其請了出去,說是等筵席散後單獨入畫——到時候天都黑了,怕是各回各家,誰還顧得上她?

慎嬪攥著手絹,覺得那小小的絹布都像生滿了牙齒,扯得她肌膚生疼,她有哪點不如,憑什麼被人這樣作踐?大顆大顆的眼淚落在絹絲上,讓她指尖發涼,心頭也冰冷一片。

畫師們這回倒是挺有效率,大概考慮到嬪妃們保持同個姿勢不易,僅僅過去一個半時辰,這幅高樓攬月圖便已大功告成——月亮自然是畫師們憑想象添上去的,不能真等到晚上再畫嘛。

乾隆鑒賞了一回,覺得差強人意,可畢竟時間倉促,能如此也算不錯了。

又拉著鬱宛的手朝她笑道:“改天再召吳惟庸過來,讓他給咱倆單獨畫一幅,懸在你臥室內,這就是咱倆的信物了。”

鬱宛揉了揉僵硬膝蓋,好容易忍住了沒翻個白眼,天天看著不夠,還得讓她睡裡夢裡都忘不了他麼?夜夜睡覺對著兩張人臉,想想都挺嚇人。

略帶了一絲譏諷道:“那敢情好,不如萬歲爺再題詩一首,順便蓋個章,讓臣妾好好收藏罷。”

乾隆撫掌大樂,“還是愛妃深得朕心,就依你所言。”

鬱宛:……:,,.,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