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炫富(1 / 2)

鬱宛掛念女兒,本想抽空回永和宮看看,奈何總是分不開身——汪氏比皇帝還舍不得她離開,生怕她一走自己就得負責洗身換藥了,說什麼都要鬱宛留下。

鬱宛就奇怪這人哪來的膽量侍疾?看汪氏模樣,她分明不敢冒此風險,是奉了何人指使或者提點?這個人的身份必定還不一般。

鬱宛就有點懷疑是貴妃,可貴妃自個兒為什麼不來?汪氏再得寵,對她有何好處麼?貴妃也不缺子嗣,不見得要扶持旁人上位。

鬱宛實在看不懂,如果說女人心海底針,那貴妃的心胸一定是太平洋,她比那拉氏還難得吃醋。

這日五阿哥也來探視,乾隆卻叫李玉將人留下,他還有幾道政令要永琪帶出去,自不便假手那幫太監。

自從四阿哥過繼之後,乾隆對這個兒子是越來越看重了,隻因為永琪不但有能為,且是發自內心地孝順他這位皇阿瑪——唯一不足是非嫡子,倘永琪出自孝賢名下,該是何等幸事。

乾隆唯有歎惋。

這回召永琪來還是商量粵州海關端陽節貢一事,早在上次南巡乾隆便發現諸如直隸等地點綴節景過分奢靡,搜刮民脂民膏不在少數,而以粵海關為代表的州郡因盛產珍珠,年年端陽節的貢品都送上大批為獻——品質卻是良莠不齊,遠遠低於上報的數目。

乾隆就疑心其中有何首尾,會否當地官員借著繳納歲貢的由頭巧立名目、中飽私囊,以致年年都得鬨這麼一出,他自己並沒得多少實惠,其物並非精好,反而價浮於市,而由此滋生出的種種弊端卻不容忽略。

永琪立刻就說他願意南下調查。

乾隆搖首,“不必這樣費事。”

永琪畢竟年輕,又是長在京裡,貿貿然過去能查出些什麼來,俗話說得好,強龍不壓地頭蛇,怕是仗著他年輕好蒙蔽,愈發興風作浪。

乾隆既不願兒子吃虧,更不想永琪離開京城,身邊統共隻這麼幾個能信任的人,若再遇上何不測,他想都不敢想。

永琪訕訕道:“其實四哥在時,也常幫皇阿瑪分憂的。”

當時那道過繼的聖旨下來,他也唬了一跳,本來想幫兄長求情,愉妃好容易才攔下,他不知四哥究竟犯了何錯,皇阿瑪要這樣對他,再嚴重,能有先帝朝的八爺和十四爺過分麼?

乾隆頓了頓,本想譴責他婦人之仁,轉念還是忍下了,隻溫聲道:“永琪,你是個好孩子,可很多事並非眼前看到的那般。你四哥為何會被出繼,他比朕心裡還有數,實在不必你來為他開脫,行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罷,朕不想再聽見任何風言風語。”

鬱宛耳聽得屏風後頭氣氛僵硬,隻能眼觀鼻鼻觀心,大氣也不敢出——皇帝喜歡善良的人,可對兒子們卻不止善良一個要求,五阿哥看來真是被愉妃教得太好,這麼兄友弟恭的,可惜在皇帝看來卻是黨同伐異。

還好有兩次拚死護駕的印象分支撐,否則五阿哥隻怕已經被趕出去了。

鬱宛隻能默默為小男神祈禱,求求你長點心吧,沒看出你爹不太高興嗎?

汪氏卻還不知死活地問她,“皇上跟五阿哥在談什麼,這都半天了還不叫咱們進去?”

鬱宛瞥她一眼,覺得汪氏也有點看不清自己身份,你不過是個念奏折的工具人,還要跟人家親兒子比待遇麼?

忽見王進保捧著一大包東西過來,鬱宛臉上終於露出喜色,侍疾這麼多天,最煩的是睡不好覺,打地鋪倒也罷了,最煩的是那寢具——她懷疑曆代皇帝都有頸椎病,否則為什麼枕頭得做成硬邦邦的?

鬱宛無比懷念她那個蘇繡的燈籠芯枕頭,這日總算尋著機會去讓王進保取來,還讓王進保彆拿錯了,非得是半新不舊的最好。她得聞著熟悉的味道才能入眠。

汪氏覺得豫妃慣會喬張做致,那枕頭怕不是承載著她跟萬歲爺被翻紅浪時的回憶罷?病中都不忘勾引人,難怪萬歲爺被迷得神魂顛倒。

忽然指著王進保身後詫道:“你是誰?”

鬱宛循著她視線看去,果然看見梳丫髻的小豆包立在那裡,“阿木爾,你怎麼來了?”

殿內兩人亦被驚動,永琪先出來,阿木爾一看見他便軟軟糯糯地喚了句“五哥。”

其實她跟五阿哥見麵的次數並不多,也就兩年前南巡途中算得上朝夕相伴,可當時阿木爾還不足兩歲,舉動都得人抱著,更彆說記事了。

因而永琪聽見這聲招呼實在驚喜,他膝下隻有幾個夭折的兒子,並無女兒,倒是眼前玉雪可愛的妹妹填補了虧空。

不過很快他的喜悅就被蓋了過去,因阿木爾一瞧見後麵的乾隆就小嘴一扁,眼尾也耷拉下來,一副要哭不哭的架勢,“阿瑪!”

乾隆幾乎立刻要將女兒抱起,好容易忍住了,示意永琪將阿木爾拉遠些,彆過了病氣。

永琪手足無措,“十妹似乎很想念皇阿瑪。”

乾隆點頭,喟歎道:“這宮裡也隻有你們還關心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