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第213章(1 / 2)

乾隆三十八年冬至,繼端慧太子之後,乾隆再一次秘密建儲,以十五皇子永琰為儲君。

他沒告訴任何人,亦未召集諸位大臣商議,而是仿照先帝生前的做法,將聖旨藏在乾清宮正大光明牌匾之後,如此,既可防止諸皇子過早生出野心,也能避免手足相殘之禍。

他隻對鬱宛提了一嘴此事,並頗為鄭重地對她說:“朕適才到奉先殿中禱告,如其人賢,能承國家洪業,則祈佑以有成;若其不賢,亦願潛奪其算,毋使他日貽誤,予亦得以另擇元良。”【1】

直白點說就是,若永琰還行,就請列祖列宗保佑,助他光耀基業;要是不行,就請讓他早死,皇帝好及時選個賢能的出來。

鬱宛:……這妥妥的是詛咒嘛。

皇帝對親兒子也夠不客氣的。

她訕訕道:“您也不必發此毒誓,儘人事聽天命不好麼?”

乾隆麵上十分冷酷,“朕蒙皇瑪法親自教導,故而戰戰兢兢,於朝政不敢有絲毫怠慢,永琰即使不能達到朕的成就,至少不能差得太遠,否則豈非愧對祖宗?”

鬱宛扶額,又來給自己臉上貼金了,其實康熙就請他到宮裡住了幾個月而已,哪怕有過教導吧,也不能算多麼親力親為,至於因為乾隆而決定傳位給四爺——這個麼,鬱宛覺得要人相信也太困難了些。

除非弘曆身上真有龍氣環繞,叫人一眼看出他是紫微星轉世,這就頗具神話色彩了。

不管怎麼說,乾隆處處以他爺爺跟老爹為表率,哪怕立儲之事也不例外,鬱宛自然隻好跟他體同一心,其實誰當皇帝她倒不甚在意,長在紅旗下,她心裡隻有美好的新中國,看這些人也不過如滾滾泥沙罷了。

當然立儲是個大事,哪怕乾隆沒要求她保密,鬱宛很自覺地閉上嘴,發誓不會透露半分,怕在魏佳氏跟前走了口風,她連永壽宮都不怎麼去了。

乾隆三十九年二月,皇帝親賜喜塔臘氏為永琰嫡福晉,冊封禮定在四月二十七。

消息傳出,眾人自然是有些詫異的,實在十五阿哥還能娶得更好些,若說是礙於生母出身的緣故,純惠皇貴妃的幾個孩子嶽家可都不差呢。

鬱宛自然知曉皇帝這是故意低調的緣故,不想被人看出他在立太子事上的偏向,可魏佳氏卻有些心如刀割,難道皇帝還在懷疑她害死那拉皇後,因此才故意懲罰?

但卻是她去求太後早早給永琰議婚的,故而魏佳氏也不敢置喙半句,隻當和敬公主來冷嘲熱諷一番後,魏佳氏的氣色更壞了下去。

和敬公主是既慶幸魏佳氏竹籃打水一場空,又對她恨鐵不成鋼。傅恒雖然辭世,但如今少年英雄的福康安卻在平定大小金川戰役中居功不淺,頗得皇阿瑪重用,因此富察一族的威望不減反增,門庭一如從前煊赫。

和敬公主自然與有榮焉,奈何如今當家的是福隆安,在舅舅手底下討生活,跟腆著臉去求表兄弟救助,那是截然不同的兩碼事,和敬公主明顯感覺母家的人有些膩煩她,以前她仗著皇阿瑪疼寵,沒少在府裡作威作福,可如今與她關係最親密的額娘與舅舅都已不在了,她自然成了不識眼色的外姓人,遭那起子刁奴嫌棄。

雖然她沒少給魏佳氏使絆子,但好在魏佳氏不敢公然得罪她,和敬原想著讓永琰也娶個富察氏的姑娘,如此她跟魏佳氏同氣連枝,也能恢複從前的太平盛世,怎料魏佳氏當了皇貴妃還恁不中用,娶回來的兒媳婦叫人瞧不上,真真是個窩囊廢。

和敬公主怒急之下跑來砸場子,把魏佳氏氣得半死便揚長離開,又來永和宮找豫貴妃。

她的來意也很簡單,魏佳氏眼看著不中用了,往後鬱宛便是這宮裡的當家人,她要是怕女兒撫蒙,何不早早給阿木爾定下親事呢?

眼下她就有一門合適的,便是鎮國公傅恒膝下的第三子福康安,她這位當表姐的,很願意幫忙做媒——正好年庚也相稱,福康安年方弱冠,比阿木爾隻大六歲,這麼一表人才的郎君還能往哪裡尋?

鬱宛早看穿和敬的品性,原以為她要把阿木爾許給她那個好酒濫賭的花花公子額爾克,沒想到和敬還挺有底線——當然年歲也差得太多,何況又是給人作續弦,皇帝斷不會同意。

至於她所提出的福康安,鬱宛雖然欣賞有加,但同樣不覺得是門好親事,何況福康安業已定親,對方還是總督之女伊爾根覺羅氏,這要是鬨開事情便大了。

和敬公主殷切道:“隻是訂婚而已,又未成婚,豫娘娘若有意,兒臣自當為十妹妹安排。”

反正福康安還在戰場上,音信斷絕,大不了來個先斬後奏,她就不信尚公主還能有人不滿意。

鬱宛委實歎為觀止,這位公主殿下坑起人來倒是大公無私,連母家都不放過,有這份精力,何必當公主,去當媒婆拉皮條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