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回話的王進保一臉的不可思議,這實在是件怪事,惇嬪娘娘在冷宮待了快九年,早就跟外界斷絕聯係,是怎麼憑空懷上的?
鬱宛待要細問,見皇帝麵色沉鬱,不發一語,心內便是了然,冷靜地吩咐道:“既如此,那就先將惇嬪接出來罷,有身子的人怠慢不得,讓內務府仍舊按嬪位份例撥給便是。”
王進保見皇帝沒異議,便答應著離去。
這廂乾隆拉著鬱宛的手,頗為負疚地道:“朕也不曾料想……慶貴妃離世之後,朕心緒紛亂,本想去長春宮裡坐坐,不知不覺卻到了冷宮,朕那天又喝了點酒……”
其實當晚的事他已記不太清了,隻是隱約想起汪氏肖似孝賢的容貌,一時百轉千回,就想跟她說會子話。可到底召沒召寢他卻不知,敬事房亦未留檔,哪曉得忽然間冒出個孩子了呢?
鬱宛並不怎麼傷心,這幾年她雖是專房之寵,可她並沒覺得皇帝就是獨屬自己一人的了——似乾隆這種男人,想叫他鐘情不二,未免太過艱難。
她反而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幸好她沒動心,否則今日便是下場。
鬱宛寬慰道:“臣妾明白,可汪妹妹腹中懷的畢竟為龍裔,萬歲爺還是該好好照拂,千萬彆叫她出差錯才好。”
宮裡已經八年沒孩子降生,可想而知汪氏該引起多大的轟動,便是太後那邊也會喜悅非常,而汪氏以前的過錯,也會因為這個孩子的到來變得無足輕重。
至於乾隆自個兒,焉知他不是暗暗期盼著呢?永琰畢竟是他勉為其難的選擇,可若有個更聰敏伶俐的阿哥能取而代之,不就皆大歡喜了麼?
儘管汪氏腹中尚未知男女,但正因如此,才有著無限的可能。
這也是她價值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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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搬回鹹福宮的惇嬪顯得分外揚眉吐氣,在冷宮過了九年的苦日子,她幾乎忘了眼前金碧輝煌是什麼滋味,誰能想到她還會有東山再起的一天呢?
以前服侍過她的婢女都紛紛做鳥獸散,隻一個叫岫雲的留到現在,也實在是無處可去,不得不忍辱偷安討生活——也幸而汪氏的脾氣比先前收斂了不少,若仍是朝打暮罵,隻怕她也撐不到現在。
可如今看著那個讓汪氏翻身的肚子,岫雲眼中流露出的並非喜悅,而是深深不安,“娘娘,咱們當真要這麼做麼?”
那日她可是瞧得真真的,皇上根本就沒……娘娘也忒大膽了些,倘要是被人揭發出來,可比責打宮女的罪名還要嚴重得多。
惇嬪輕蔑地望她一眼,“富貴險中求,你若不願意,大可以去禦前檢舉此事。”
岫雲連忙垂首,“奴婢不敢。”
她跟娘娘可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誰會相信她是無辜的?即便告發汪氏,她也難逃乾係。
汪氏嗤道:“諒你也不敢。”
她愜意地撫摸著簇新的酸枝木桌案,“內務府倒是慣會見風使舵,這麼快就把好的送來了。”
想起冷宮裡頭那些黴爛生蟲的家具,她便一陣惡心反胃,她永遠也不會忘記是誰害她落得這般地步!
岫雲湊趣道:“聽說是豫貴妃發的話,皇貴妃如今不大管事了,宮裡大半歸豫貴妃做主,看來她還是挺厚待娘娘的。”
汪氏眼中透著陰鬱的光,“什麼厚待,不過是做賊心虛而已。”
以為好好讓她將孩子生下便會既往不咎麼?可偏偏這個莫須有的孩子,將成為豫貴妃的催命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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