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應變(1 / 2)

阿木爾過去不久便傳來佳音,原來諾敏竟是有身孕了,難怪總懨懨的沒精神,吃不下睡不著的。

這實在是個意外之喜,永璂跟諾敏成親四年,一直不見消息,穎妃還以為是義女不能生呢,急得都想找個專治不孕不育的蒙古大夫來看看究竟。

如今才算放下心頭大石。

慈寧宮的老太太也高興得連聲叫好,今年不知交了什麼大運,宮裡宮外雙喜臨門,這會子即便叫她兩腿一蹬兩眼一閉,她也能幸福地上西天了。

太後便照著惇嬪的例給十二福晉也送了份禮去,又交代永璂一定要好好照顧諾敏,頂好給她生出個重孫子來,她才含笑九泉。

當然,重孫子比起孫子還是隔了一層,太後更看重汪氏的龍胎,反正她老人家庫房裡彆的沒有,各種逢年過節的補品最多,太後便每日流水似的命人將人參鹿茸等等珍稀藥材往鹹福宮送,隻要吃不死就往死裡吃,非得叫汪氏生個白白胖胖的阿哥不可。

汪氏暗暗叫苦,她又不是真有了,誰耐煩喝那些苦藥,奈何盛情難卻,不得不捏著鼻子咽下。

她更憂心的是以後,眼看著頒金節都過了,若三四個月肚子還不大起來,她該如何交差?

不成,她得快些將包袱甩掉。

汪氏愈發殷勤地往永和宮走動,絲毫不畏天寒,她往永壽宮都沒這般勤快。眾人看在眼裡,就覺得這位惇嬪娘娘眼光毒辣,敢情她也知道豫貴妃才是掌握話語權的人物,需要巴結討好呢。

可看到汪氏每每吃了閉門羹敗興而歸,眾人便又換了種說法,豫貴妃真是鐵石心腸,誰的麵子都不給,惇嬪不自量力妄圖高攀,被人輕賤也是活該。

鬱宛任憑外頭風吹雨打,我自巋然不動。本來她也沒有接見汪氏的必要,不管真孕還是假孕,這孩子又不是為她生的,還得要她負責麼?

隻是落在皇帝眼裡,就難免以為她借著位高權重使小性子。

這日鬱宛在養心殿內紅袖添香為他研墨,乾隆笑著拉起她的手,“還在生氣?朕都說了是無心之失,你看朕這些日子不是也沒見她麼?”

他這麼盼她吃醋,鬱宛不演一演簡直對不起人,便輕哼一聲抽出衣袖,“男人的嘴騙人的鬼,您這會子說得好聽,等惇嬪臨盆的消息傳來,保準跑得比兔子還快。”

類似的小短劇已經演過好幾場,皇帝對此樂此不疲。

當然鬱宛也有點借著玩笑說真心話的意思,她看得出皇帝對汪氏本人沒多少感情,可是孩子就不一定了,何況是老來子。

乾隆哂道:“所以你才把阿木爾送到宮外,好叫她提前嘗嘗冷落滋味?”

鬱宛但笑不語,何必明知故問呢?

乾隆歎道:“無論汪氏所懷是男是女,都不會影響你跟阿木爾在朕心中位置,朕願對天起誓。”

又來,鬱宛發現皇帝跟她在一起總愛說一些誓言啊、約定啊之類的,是她看起來就很適合風花雪月呢,還是這人身上的藝術細菌太多、多到控製不住了?

鬱宛自然是論跡不論心的,她不會看對方說什麼話,隻看他做什麼事,這才是確確鑿鑿無可抵賴。

乾隆沉吟片刻,“朕有個打算,若汪氏此胎是位阿哥,朕想交給你撫養。”

畢竟汪氏品行不端他都看在眼裡,這樣的人怎配為皇子之母,倒是鬱宛,她一向對人對事公正無私,乾隆相信她也會公平善待這個孩子——若真有萬一,這孩子也將是她往後的庇護。

鬱宛不意皇帝考慮得這麼長久,一時倒有些語塞,她是活一日算一日的,反倒乾隆生怕駕崩之後她無依無靠似的。

自然有點感慨,但鬱宛還是笑道:“臣妾沒那麼心懷壯誌,能長長久久陪伴萬歲爺就知足啦。”

況且汪氏這胎多半生不下來,何必白費力氣呢?

乾隆敏感地捕捉到那點閃念,不免有些狐疑,什麼叫生不下來?

卻也無暇多問,正好到了用膳的鐘點,小桂子也照鬱宛吩咐送了湯飲來,碩大的雙耳瓦罐用風爐托著,一邊走路一邊還能保溫,冬日裡這麼熱熱的喝一碗正好。

乾隆笑道:“還是愛妃體貼,知道朕饑腸轆轆。”

打開來看時,見是黨參烏雞湯,燉得皮酥骨爛,肉幾乎全化在湯裡,還加了當歸黃芪紅棗枸杞等溫補之物,香氣十分濃鬱——乾隆一向注重養生,又講究藥食同源,鬱宛便叫杜子騰開了方子,跟禦膳房商榷著做的。

乾隆笑道:“愛妃真是用心了,隻彆光顧著體貼朕,幾時分點給彆人也好。”

還在嘲笑她爭風吃醋。

鬱宛賭氣叫來王進保,叫他把這湯照樣盛一碗送到鹹福宮去,就說是她的意思。

乾隆咦道:“你自己又不是無人使喚,何必用朕禦前的人?”

鬱宛酸溜溜地道:“臣妾的湯做得再好,對汪妹妹也不過錦上添花,萬歲爺的心意才叫雪中送炭呢。”

乾隆大樂,倒也沒阻止,擺了擺手讓王進保自去。

鬱宛鬆了口氣,她想汪氏再糊塗也不會挑這個時候耍心眼,禦前的人總該認得出罷?

至於她若真有身孕會否有所妨礙,這個鬱宛倒不擔心,她早就跟杜子騰谘詢過,藥材也是挑了又挑,如山楂天麻這些容易活血化瘀的東西更是早早剔除出去,汪氏若能喝成流產,那倒是天賦異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