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運動會(1 / 2)

重回七零年代 謝畫屏 9136 字 3個月前

這下子成了純粹意義上的“軋馬路”,並且從一拖二變成了三拖一——三個人輪流推著自行車走。張萬江最怕出汗,一出汗就吭哧吭哧直喘氣,走一會兒就得歇一會兒。倒也正好給了李輝一個機會,讓他能細致的觀察到其他商鋪的經營狀況。秀水縣也不小,當時有五十個個體商戶名額,他們當然不可能靠著腳力一家一家的轉下來,不過這公家的鋪麵和私人的鋪麵,一路上下來總歸還是看了不少,李輝心裡也就有了點計較。

個體的買賣裡頭,也不是個個都好的,像是經營飯館的生意就差了些,主要是因為在這縣城裡頭,肯花錢出去吃館子的人還是少數。而黃玉秀店裡的上海高檔貨走俏的消息,顯然也不是什麼秘密,他已經看見有一家賣針線扣子、改褲腳的小店門上掛出招牌來,大大的粉筆字寫著“上海好貨,不日到店”。

這倒是提醒了李輝,這個年代會做生意的人也不在少數,可能有些人沒什麼太多的文化,但生意頭腦卻靈光的很,總能很快想出賺錢的法子來。他能幫著黃玉秀出主意進新鮮貨,卻攔不住人家跟著學啊,如果到時候他們不是獨一家了,再打起價格戰之類的,那時候雜貨店的生意不受影響都不行。

李輝盤算了一下,正好也該陪黃玉秀去上海做檢查了,運動會不是要放三天假嗎?他第一天去報個到,象征性的參加個項目,之後就給班主任請假說是要陪著媽媽看病去。他知道蘇麗萍對自己一向不錯,這點小事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占用兩天運動會的時間,再算上運動會之後的那一天周日,課堂上耽誤的天數就能補回來點了。且秀川也有客車到重慶的,黃玉秀到時候直接過來,倆人坐晚班的火車走,倒也方便。

這次去上海,可不能單純進貨了,得想辦法談個長期貨源下來才行,價格、貨色都得合適,最好還是獨一家的東西。他心裡想好的主意,臉上情不自禁的就笑了起來,看的楚飛和張萬江直奇怪,張萬江捅捅他:“哥,笑啥呢?有啥好事兒啊?”

“沒啥事兒,就是覺得,回來了可真好啊。”李輝站起來拍了拍褲子上的土,看了眼日頭說:“今天也不早了,楚飛你不是說要太陽落山前回水稻所打電話去嗎?還有小江,你爸在你出來時候可是耳提麵命的告訴你不許回家晚了啊,咱們今天要不然就先散了吧,明天早上再出來。”

張萬江難得出來“放風”,聽到他說這就要回去了自然掃興不已,可是又想起自家爹媽握著雞毛撣子的凶神惡煞模樣,雙下巴也不由跟著抖了抖,隻好點頭說:“那成,明天早上你們出來可得叫上我啊,彆把我給忽略了!”

楚飛嗤笑:“你這麼占地兒的人,想忽略你也是門技術活了,走吧走吧,彆磨磨蹭蹭的,跟個娘們兒似的。”

“瞎說!小爺我這麼膀實,你才像娘們兒呢!”

“張萬江你信不信我打的你滿地找牙啊?!”

“……”

從這兒回去,張萬江的家離得最近,等他到家以後楚飛就可以輕鬆自在的用自行車帶著李輝了。楚飛特意讓李輝坐在後座兒上,還嚴肅的說:“摟好我的腰,彆掉下去,還有腳可千萬彆亂晃,否則被絞進車裡就壞了。”

李輝笑眯眯的點點頭,又給他說自己先不回家,而是要去陳曠那兒。

楚飛雖然在目睹了陳曠和林偉才的那件事後就一直有點不大自在,但是對陳曠的尊敬卻一點兒都沒變過,聽了便皺眉頭說:“可惜我得回去打電話,早知道就不答應老頭子那麼早給他打了,那你先去吧,替我給陳老師問好,明天咱們再一起去。”

李輝答應下來後,進了陳曠屋裡第一件事兒便是先給他轉達了一下楚飛的問候,然後又在屋裡頭張望了一下,笑著問:“乾爹,那個誰沒在啊?”

陳曠正蹲著身子擺弄一盆映山紅的土,聽了還沒顧上說話,屋裡頭就走出來一個人:“你這小子,就跟他親,一口一個乾爹,到我這兒就成那個誰了啊?”

背後議論卻被人聽了個正著,李輝隻好笑著吐了吐舌頭,喊了聲:“林叔叔,您在啊。”

陳曠回頭和李輝說:“你先去喝點兒茶,坐一會兒去,我把這花盆倒騰完就過去。哦對了,那東西找著了嗎?”

後頭這句話是對著林偉才說的,李輝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直到林偉才把他帶到飯桌邊上,遞給他一個長方形的盒子,李輝才明白過來。

這是個鋼筆盒子,古樸簡單,上頭還寫著一行英文,李輝認出是犀飛利的品牌名稱。他喜歡的不得了,馬上就打開試了試,笑著仰起臉問:“乾爹送我的?”

林偉才笑著在他頭上拍了一把,拉開椅子坐下了:“這是他大學時候幫人家做翻譯得到的工資,這麼多年也一直留著沒用過,你好好用,可彆弄丟了。”

李輝連忙點頭,把鋼筆珍而重之的放進盒子裡裝好,一邊吃水果一邊看著林偉才問道:“林叔叔,您國慶節都不回家的?是不是打算學院子裡那蘑菇,長在乾爹這兒啦?”

“我倒是想長呢,也得情況允許啊,我這是前兩天剛從京裡回來的。再說,我不回來,你乾爹怎麼辦?”林偉才向後靠了靠,揚著下巴有些得意的樣子和楚飛居然有點兒像,“知道什麼叫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嗎?”

李輝差點沒噎著,連著咳嗽了好幾聲,那屋的陳曠正好過來聽見了他的話,皺著眉頭便說:“說什麼亂七八糟的呢,輝輝不用理他。”

林偉才連忙站起來一把抓住他,摟上他的肩膀低聲說了幾句,期間還給李輝遞了個眼色,李輝連忙偏過頭去,作出一份很有興趣打量著屋內陳設的模樣。

這之後陳曠的臉色便有些微微發紅了,李輝對他倆之間的這個相處模式已經見怪不怪,自打那次陳曠喝醉,林偉才和他開門見山的捅破了窗戶紙後,他就已經看過了N次陳曠臉紅的樣子。

在李輝看來,林偉才和陳曠的頭腦都是絕頂聰明的,但是陳曠卻是比較簡單純粹的性情,而林偉才如果用後世的一個流行詞語來形容的話,“腹黑”二字絕對當之無愧。

“你一定覺得奇怪,為什麼我會毫不避諱的問你這件事兒對吧?其實也沒什麼,他性子太謹慎,又總是一味的不考慮自己,有什麼事都是自己忍著藏著。”林偉才那天晚上看著李輝目瞪口呆的神情,笑著作出解釋,“你和楚家的小子,都是他得意的學生,尤其是你,他是拿你又當學生又當親人看待的。反正以後少不了總要打照麵,與其你們再胡思亂想,不如我說清楚好了。我跟他,是注定要走到一起去的,以前錯失了很多年,以後我不會再讓他一個人了。”

高手啊,這絕對是高手,三兩句就宣告了所有權,並且一下子就把自己融入到陳曠的關係圈來了。李輝後來每次想起,都覺得很是佩服,心想這人也就是去教書了,要是從政,肯定也有一番不得了的作為。在他開學之前,還認了陳曠做乾爹,這之後和林偉才雖說也算是熟人了,可他從來沒打聽過林偉才的背景,不管是在陳曠麵前,還是在楚飛麵前。

不管他是什麼來路,不管他有多少心機,隻要對陳曠好,而陳曠也覺得高興,那就成了。

他再去上海的念頭沒和陳曠提,倒是吃過晚飯私下和林偉才說了一句,上海醫院的大夫都是林偉才幫著給聯係的,上海灘那一塊地方,他比李輝可熟悉了太多。對於李輝的經濟頭腦,林偉才是很欣賞的,他雖然是大學教授,頭腦卻很活泛,認為有天賦便用起來不是什麼壞事,就給李輝說:“這個事情其實不難,我高中有同學在上海那邊當服裝加工廠的廠長,你去廠子裡直接拿東西,肯定比去批發市場更合適。我明天打個電話,和他說一聲就行了。”

李輝高興的跳了起來:“謝謝英明神武的林叔叔!但是,這事兒你先彆跟我乾爹說啊,我怕他以為我不好好讀書呢。”

林偉才笑笑:“我不是那個誰嗎?改口改的挺快啊你這小子,行了,我心裡有數,他一天到晚帶學生還帶不過來的,哪兒能讓他再給你這兒亂操心。輝輝,上海的商機不止服裝一個行當,你算是早慧,好多事兒通過自己的眼睛應該能看得明白。等你從上海回來以後,我再聽聽,你還有沒有什麼新的想法。”

李輝眼珠子一轉,嘿嘿笑著說:“林叔叔,來點兒提示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