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1 / 2)

宋頌吃罷便起身出去走了走,也沒走遠,就在後院裡逛了逛。

平王府的院子很大,院內假山流水,九曲回廊,還有一個偌大的人工湖,丫鬟們忙忙碌碌。他雖然剛剛來府裡,很多丫鬟都不認識他,但見他衣著也知道必然不是府裡的奴才,不是奴才,那就是客人,便紛紛向他行禮。

宋頌也禮貌的回禮,他走到湖邊,看著清澈湖水裡麵的遊魚,左右瞧了瞧,一角站著的奴才忽然跑了過來:“公子,可是需要魚食?”

這府裡的人倒是十分機靈,宋頌見他從口袋裡把魚食取出,便道謝後接過,朝湖裡撒了一些,魚兒們飛快的聚攏過來圍到下麵張嘴啄食。

宋頌瞧著便忍俊不禁。

他難得如此悠閒,心情不錯,可身邊突然傳來一聲巨響,宋頌回頭,隻見一個婢女正好摔在他麵前,托盤上的湯汁頓時濺了他一身,那婢女急忙道歉,伸手要過來給他擦拭,宋頌連退幾步躲過。

婢女急忙磕頭:“公子恕罪,公子恕罪!”

宋頌淡淡道:“起來吧。”

婢女不光沒起,反而更用力的磕頭:“奴婢知錯,求公子不要告訴王爺。”

她頭部都磕出血跡來了,宋頌卻隻是輕輕彈了彈身上,一言未發。拐角忽然走出來了一個粉裙的女子,她臉上滑過一抹愕然,道:“怎麼回事?”

婢女哭著道:“奴婢見過琴夫人。”

那位琴夫人快步走了過來,一邊用打量的眼神看著宋頌,一邊道:“發生了什麼?”

那原本遞給宋頌魚食的少年忙鞠躬答道:“是這個奴婢不小心打翻了湯盞,濺了公子一身,所以……”

琴夫人臉一寒,彎腰便親自將那婢女扶了起來,怒道:“有些人剛攀上王爺便覺得自己噴了金漆變金貴了,不過是濺你身上湯水而已,至於便要一個奴婢的命嗎?”

宋頌看了她一眼,輕聲解釋道:“我方才已經讓她起來了。”

“那她緣何對你磕破了頭?”

“那夫人就要親自問她了。”

那奴婢愣了一下,低著頭瑟縮的道:“奴婢,奴婢害怕公子將此事告知王爺。”

琴夫人當即冷笑:“你好歹也是國公府的庶子,這樣為難一個小奴婢,隻怕不妥吧?”

宋頌掀起眼皮,古井無波的眼睛靜靜看了她一眼,琴夫人心下微微一凜,便聽他幽幽道:“我已叫她起身,她偏要長跪不起,還要磕傷額頭,究竟是我為難她,還是她為難我,琴夫人若是分辨不清,那便隻好等王爺回來再好生辯辨了。”

琴夫人眼皮閃了一下,一時竟有被他看透的錯覺,她心思疾閃,又強硬道:“昨日才剛剛進府,今日氣焰便如此囂張,若是給王爺知道……”

宋頌忽然撲哧一聲笑了,琴夫人臉色一僵,“你,驥尾之蠅,不以為恥,反以為得,真是給宋國公丟人!”

宋頌笑盈盈的望著對方,語氣依然溫和有禮:“都說琴夫人在被抬入王府之前,曾與舍弟宋歌有過一段不解之緣。”

琴夫人一愣,她之前的確心儀過宋歌,但那都是兩年前的事了,如今宋頌提這個乾什麼?她隻來得及思量一息之間,宋頌便又道:“實不相瞞,方才我見了夫人,本來還想與您敘舊,後來覺得夫人既然已經嫁入王府,想必前塵往事已經斷了乾淨,但如今見夫人如此……為我宋家門楣著想,看來你我日後有許多舊可續。”

琴夫人聽他前半段還沒反應過來,到了後半段頓時臉色大變:“你胡說八道什麼?!”

她萬萬沒想到宋頌兩句話就把她逼上了絕路。宋頌跟她幾乎算是第一次正式見麵,有什麼舊可敘?還不是敘宋歌?他這麼一說,活像是她對宋歌前緣未了,這件事若是傳了出去,彆說瘋王會要她的命,隻怕太後都會連夜來賜鴆酒!!

宋頌轉身離開,琴夫人氣的渾身發抖,連跟了兩步:“你給我站住!”

宋頌停下腳步,頭也不回的警告道:“夫人莫非真想與我敘舊?”

琴夫人邁開的腳頓時又收了回來。她今天如果真的追著宋頌討要說法,改日宋頌找人將謠言散播,說他追著問宋歌的事,那她可就跳進黃河也洗不乾淨了。

宋頌從容邁步離開。

琴夫人渾身緊繃。她雖然對宋頌所知甚少,可往日跟著哥哥去宋府的時候,也隱隱知道他膽小懦弱,十分怕事,可如今……卻活像是換了個人一樣,言辭淡薄之中隱藏殺氣,琴夫人結結實實的渾身一涼。

如果宋頌真的到處散播她仍然對宋歌留情,那她的名聲和生命,可都保不住了。

她驀然轉身,一巴掌摑在了那破頭的奴婢臉上,打的對方一下子跪了下去,咬牙恨道:“沒用的東西。”

宋頌剛轉出院子,便立刻遇到了剛下朝的厲霄,他略帶著幾分冷意的麵容頓時溫和了下來,含笑走上去,道:“王爺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