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旨(1 / 2)

宋頌被他抓住手的時候,其實還完全沒反應過來,直到他看到跪在地上那個瑟瑟發抖的公公,才陡然意識到厲霄的意思。

他立刻道:“殿下真是抬舉我了,這位公公官威甚大,方才差點都要在府裡動武了,我可是廢了好大的心思才將人安撫下來,哪裡敢動手打他。”

他不過是一介平民,哪怕進了府,有厲霄的寵愛,也還隻是一介平民,有人願意看在厲霄的麵子上給他幾分薄麵,那是人家懂禮數,若是不願意給他兩分薄麵,便是生剮了他,那也是時也命也。

官大一級壓死人,這也是為什麼宋頌沒有貿然跟著這位公公去見皇後的原因。

厲霄道:“這就奇怪了,梁公公,你的臉是怎麼成這樣的,嗯?”

方才廳內,宋頌不過假喝一聲,狐假虎威,就已經把他嚇得冷汗直冒,如今瘋王人就站在這裡,他更是屁滾尿流,哆嗦了好半天,才苦著臉道:“是,是奴才自己不小心摔的,與宋公子無關!”

這個時候,要說是厲霄府裡人打的,那對方極有可能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一刀抹了他的脖子。要說是自己打的,那更不得了,這就是蓄意挑起王爺和皇後之間的矛盾,用心歹毒,兩邊都不會放過他。

宋頌身低位卑,安靜的站在厲霄身側後退半步的位置,厲霄卻上前一步,含笑道:“那敢問公公,來府裡所為何事?又因何事動粗?”

公公看到他的腳就跟看到自己的屍體一樣,砰地把頭磕的震天響,“王爺息怒!奴才斷斷不敢在平王府裡動粗,隻是奉皇後口諭來傳宋公子回話,宋公子,宋公子……奴才斷斷沒有對您無禮的意思,您說句話啊,是不是?”

他看出來宋頌如今是真的受寵,在厲霄麵前請宋頌作證,其實多少有幾分抬高宋頌的意思。他對宋頌的重視果然讓厲霄大為心悅,他側頭去將宋頌扯到身前,問:“他說的可是實話?”

宋頌看了一眼對方磕青的額頭,並未給出確切的回複,而是道:“殿下都這麼說了,想是已起了慈悲之心,既如此,還追究什麼呢?”

這話說的可真是圓滑,梁公公差點兒又沒嘔出一口血來,瞧見沒,不是你沒無禮,而是殿下不想追究,日後若是追究起來可得好好提防一下自己的腦袋。

這個宋頌何止不是逆來順受,這簡直是你壓我一寸,我欺你百尺!這根本就不是個會吃虧的主兒!

得了得了,日後這瘋王府的差事,絕對是能不推就推,不能推自殘也得推了!

這樣的宋頌落在厲霄眼裡卻是灼灼發光的,他伸手勾了勾宋頌的下巴,後者拉下他的手,道:“王爺既然已經回來,湯也已經燉上,草民實在不好忤逆皇後娘娘,便先隨公公進宮去了。”

梁公公已經完全看穿了他的套路,心裡毫無波瀾,果然就聽瘋王順勢開口:“既如此,那本王便隨頌兒走上一趟,看看皇後究竟有何要事。”

宋頌下去換了身衣服,他是男寵,無束冠資格,但為了防止在皇後麵前失禮,還是用發帶將長發梳了起來,一眼看去,簡樸而溫和,除了那張漸漸豐腴起來、一日比一日精致的麵孔,與普通書生幾無區彆,甚至還因為那張好看的臉有幾分人畜無害。

皇後宮中,宋夫人正寒著臉來回走動。她這個狀前幾天就告過來了,但是皇後一直讓她隱忍,畢竟如今宋頌在瘋王身邊十分受寵,貿然去請萬一瘋王要一起過來,隻怕不好問罪。

今天是個好日子,瘋王下了朝便直接去了軍營,可原本理應醜時就該帶過來的人,現在都寅時了還沒過來,她忍不住道:“娘娘,那位梁公公的辦事能力究竟可否信任?”

皇後也皺著眉,扭頭看向了身邊的貼身公公,那公公看著很瘦,年紀也不小了,見狀立刻道:“那小子一直想做老奴的乾兒子,好貼身伺候皇後娘娘,定會為此事儘心儘力的。”

“那他怎麼還沒把那賤種帶來?!”

宋夫人口無遮攔,皇後卻隻是輕輕搖了搖頭,她是家裡的長姐,向來對下麵的弟弟妹妹很是寬厚縱容,知道這位三妹嬌縱任性,所以也沒有出聲責怪。

宋夫人狠狠撕扯著手帕,惡聲道:“我阿時這兩日才勉強下床,那賤種卻是攀了高枝在京城出儘風頭,此次他來,我定要他有去無回!”

聽她這麼一說,皇後的眉目頓時冷了幾分,道:“此事本宮自會為你做主,你且將那偏激的心思收斂一番,否則若因此叫瘋王借勢發作,本宮可保不了你。”

宋夫人也清楚局勢不許她真的弄死宋頌,她又恨恨的咬了咬牙,道:“姐姐息怒,我也不過是過過嘴癮……定不會惹出人命,頂多,頂多喂他幾根毛細小針,叫他嘗嘗滋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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