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1 / 2)

宋頌剔透的眼珠跟他的目光對上,心跳就開始加快。

什麼彩頭?宋頌不太確定,也不敢自作主張。他呆了兩秒,驀然扯掉蓋頭站起來走到桌前,端起酒壺倒入了兩個杯子裡,這套合衾酒具正是那日他從名軒閣裡買來的,他端著合衾酒杯走過來,道:“喝個合衾酒吧,祝我與殿下相敬如賓,白頭到老。”

厲霄卻沒有動靜,宋頌端著酒杯,一時放下去也不是,不放下去也不是。他心裡暗暗犯嘀咕,難道他剛才說的話惹到厲霄了?厲霄不想跟他白頭到老?

這倒也有可能,當年他親眼看著那孩子被燒死之後,便離開了,也不知道厲霄與宋歌有沒有白頭。

“換個祝語,本王就喝。”

“啊……”宋頌反應過來,道:“祝,祝我與殿下朝朝暮暮,琴瑟和鳴。”

厲霄眯了眯眼睛,看上去還是不滿意,宋頌皺了皺眉,直到他開口:“你就說,從此你我**,子孫滿堂。”

“……”那天他說自己可以生孩子的事兒,厲霄當真信了?不過**什麼的……實在難以啟齒了些。想雖然是這麼想,但宋頌還是乖乖重複,隻是聲音有點小:“從此我與殿下乾柴……火,……滿堂。”

厲霄終於接過他手裡的杯子,從容的與他交頸,宋頌放下心來,仰頭一飲而儘。

他殷紅的唇瓣被酒液沾濕,厲霄又開始盯著瞧個不停,宋頌收回身子,把酒杯放回桌子上,轉身過來拉他,道:“好了,快出去吧,陛下專門為你而來,不要讓他乾等。”

“頌兒可得說話算話。”厲霄反過來拉住他的手,道:“等本王忙完,就得來兌現諾言了。”

宋頌下意識點了點頭,厲霄頓時嘴角上揚,卻又將他摟了過去,道:“彩頭呢?”

……居然還是沒跳過這個話題。

宋頌小聲問道:“殿下,想要什麼彩頭?”

厲霄的臉湊過來,反問:“頌兒想給什麼彩頭?”

宋頌不確定是不是他想的那個意思,便繼續裝不懂:“我今天身上沒帶什……”

厲霄的手指忽然點在了他的嘴唇上,他的食指按著宋頌的下唇左右滑動,道:“是沒帶,還是不想給?”

宋頌的耳朵裡好像瞬間伸進了一個細長的東西,直直朝腦子裡鑽了進去,他頭皮發麻的仰起臉在厲霄臉上吻了一下,然後便立刻退回去,道:“你,你快去忙吧。”

厲霄總算走了。

宋頌轉身坐回到桌前。

在他看來,厲霄要的這些東西,都是沒有理由,莫名其妙的,他不能從這個吻裡麵找到任何意義。

桌子上放著一些桂圓紅棗,宋頌摸出來隨便吃了點兒填肚子,他早上起來的實在太早,亂七八糟的事情一大堆,這會兒到了王府裡頭,一顆心總算是安定了下來,躺在床上便睡了。

他是齊好運給喊醒的,爬起來一看,是厲霄醉醺醺的被扶進來了,宋頌急忙過去接手,一起把男人扶到了床上躺下。

一行人說了些吉祥話,齊管家給分了紅喜袋,又對宋頌朗聲道:“祥雲繞屋宇,喜氣盈門庭,老奴祝福王爺王妃,芝蘭茂千載,琴瑟樂百年!”

“多謝齊管家,更深露重,今日都早些休息吧。”

“哎!王妃您歇著。”齊管家退下,宋頌含笑將門關上了。

屋內到處都貼著紅喜字,床鋪也是大紅色的龍鳳呈祥,枕頭則繡著交頸的鴛鴦,桌子上放著兩支鮮紅的蠟燭,宋頌走過去撥了撥燈芯,然後把紅色的罩子蓋了上去,整個屋內的光線頓時都變成了淡淡的紅。

他緩緩走過去,厲霄依然躺著一動不動,宋頌蹲下來幫他把鞋子脫了,有些費勁的把他的腿一起抱了上去,微微喘了口氣。

他真沒想到厲霄會喝這麼多酒。

其實何止是他,就連今日敬酒的嘉賓都沒想到。

養心殿內這會兒依然亮著燈,從王府回去的下人躬身站在皇帝麵前,輕聲彙報著:“王府的賓客們都散了,王爺今日一切都正常,沒有發作,也沒有嚇到人,太師府那邊的人都撤下了。”

今日是厲霄大婚的日子,前兩日喜帖已經紛紛送了過去,但隱隱卻有小道消息傳到皇帝的耳朵裡,說厲霄萬一把婚禮現場變成了人間地獄可怎麼辦,這去的人就都隻能硬著頭皮去,也都不敢攜家帶口。

於是今日一大早的,皇帝就去了王府給鎮場子,這不,斷斷續續才來了許多賓客,也叫平王府裡真真正正熱鬨了一回。

但去參加厲霄婚禮的人,皇帝還是得保證他們的安全,於是早早派了厲霄親舅前去帶兵守著,光院子裡就駐紮了不少高手,以防意外發生。

皇帝已經兩鬢花白,聽了厲霄的婚禮圓滿完成,才總算放下了心,道:“退下吧。”

一側的總管急忙上前扶住他,道:“明日王爺還得帶王妃來敬茶,您也得早點歇著了。”

皇帝看上去也挺高興,他點頭道:“霄兒今天開心壞了吧,喝成那樣,朕瞧得出來,他是真喜歡那孩子。”

“可不是麼,我聽說啊,前段日子他在府裡發作,還是王妃安撫下來的呢。”

“他能有人陪啊,朕也就放心了。”老皇帝笑著坐在床上,或許是因為難得開心,拉著老太監的手絮絮叨叨的不少厲霄小時候的事兒,老太監耐心的聽著,一直等到他開始犯困,才將人扶上床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