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治(1 / 2)

其實宋頌一直以來心裡有些意識到了,但當事情真的發生在麵前,他還是難免感到幾分悲涼。

他記憶之中的母親是一個大家閨秀,她與傅國商一樣溫和寬厚,笑起來的時候總讓宋頌感覺到溫暖,幼時宋國公對他還是有幾分疼愛的,直到傅香死後兩年,他才漸漸與宋頌疏遠起來。

他一直以為那是因為宋國公的孩子太多了,所以關照不過來,久而久之,一直不見麵,他自然就會把自己忘了,感情淡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直到今天他才發現,原來害死外祖父,宋國公也有參與。

金錢這個東西,在嶽丈手裡、在妻子手裡、在兒子手裡,都不如掌控在自己手裡來的讓人安心,秦三姐很輕易的說服了他。當傅香還在的時候,他心裡或許還有幾分內疚,但隨著她的死亡,宋頌對於他來說,便是威脅。

所以他開始疏遠宋頌,討厭宋頌,甚至任由秦三姐作踐宋頌。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孕期的緣故,宋頌最近越來越愛流眼淚,他抬手掩住眼睛,輕輕抽了抽鼻子。

他心裡的悲涼比恨意要更多一些。他早就知道秦三姐善妒,但善妒到如此地步,著實是讓人作嘔了。

徐寇在信內說:“我以父親的名義發誓,秦安真的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害傅家,他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接手了這麼一大筆的資產,他自打得知真相之後,便心虛畏懼,請王妃千萬明鑒。”

宋頌一直將信件讀完,將眼淚拭去,神情平靜下來。

徐寇雖然在信件之中一再強調秦安不知情,但卻並未為其他人開脫過一句,縱然他知道對方隻想保下秦安,但這未免也太無情了一點。

她是個聰明的女人,如果希望跟秦安和平美滿的走下去,不可能會不為其他秦家人說一句話,哪怕在知道宋頌不會以德報怨的情況下,這也不合理。

再者,她是昨天才知道這件事的,或許告訴他因為良心不安,但良心不安還不至於讓她這麼快的做出向宋頌坦白的決定,更彆提,這封信還可能會成為讓秦家和宋家身敗名裂的關鍵。

她一定是看出了什麼。

宋頌讓自己從恩恩怨怨之中抽出身來,仔細回憶今日徐寇的一舉一動,眸子裡劃過一抹了然。

能讓徐寇這麼乾脆把秦家所有人都推出來的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她看出來秦家人已經沒救了,那麼,是什麼讓她意識到了秦家人沒救了呢?

宋頌把信件收起,將白岩喊了進來。

上次刺殺之後,白岩在紀瀛那裡養了一段時間的傷,厲霄走後才重新上崗,他問:“王妃有何吩咐?”

“你去跟趙太師……”宋頌頓了頓,道:“罷了,我們去太師府。”

趙寅是厲霄的舅舅,趙太師是厲霄的外祖父,他們都是一心為厲霄的,宋頌覺得這件事必須要跟他們商議才行。

趙太師已經年逾古稀,滿頭銀發,但見了小輩依然十分和藹,他並未在前廳招待宋頌,而是把他喊進了自己的屋子,命人準備上了暖爐放在他身邊,還端來了一碟酸梅乾,親切的問候了幾句。

宋頌是個乖巧的,長得人畜無害,很得長輩喜歡,他望著趙太師,恍惚似乎看到了傅國商的身影,急忙眨了眨眼睛,把情緒收斂。

趙太師一邊命人去喊趙寅,一邊觀察著他,慈祥道:“是不是誰給我們頌兒受欺負了?”

宋頌在他眼裡跟孫子是一樣的,故而他說話輕聲細語,蒼老的聲音裡滿是和藹,那暖心的話讓宋頌差點兒忍不住:“隻是,今日收了一封信,我覺得秦相府可能會有動靜,所以來與舅舅說一聲,朝堂之事我畢竟不懂。”

趙太師點著頭,道:“能不能說來給我這個老爺子聽聽?”

“我……”宋頌強忍著,語氣依然平靜,道:“我外祖父……死於相府之手。”

趙太師臉色微微一沉。

趙寅很快趕了過來,剛要對父親見禮,便看到委屈巴巴的小朋友,他愣了一下,瞧見趙太師臉色難看,還當是這老爺子又在訓斥小輩,聽他幾句話說了前因後果,才忽然明白過來。

厲霄不在,他們可不就是宋頌的依靠了麼?

他沉聲道:“此事你不必擔心,相府總會為他們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宋頌點頭,沒有繼續談論這件事,而是道:“我懷疑徐寇此舉有些刻意了,想是相府有了什麼動靜,但這些事我沒有途徑調查,所以特彆來提醒舅舅。”

“這事兒你不必……”趙寅的話沒說完,被父親看了一眼,道:“你不必擔心,我會儘快著手查明原因,你現在隻要好好保養身子就好,若是自己在王府待不慣,可以搬來太師府住一段時間。”

“多謝舅舅關心,我沒事。”宋頌猶豫了一下,道:“不知舅舅……可有殿下的消息?”

厲霄半個月前倒是給他寫了一封信,大概意思就是想他了,宋頌也回了一封,但不知接下來還要多久才能收到他的消息。

趙寅道:“前線一切順利,你不必擔心,等事情處理完畢,他會提前快馬趕回來看你的。”

宋頌心裡微微一暖。

他有些迫不及待想見到厲霄,有很多話想告訴厲霄,但此刻也隻能祈禱他萬事順心,平安健康。

宋頌離開之後,趙寅便道:“長冀這個王妃倒是通透,相府最近的確動靜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