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2 / 2)

“殿下以後要好好用功,不要再惹怒陛下了。”

小太子神色越發凝重,他以前隻是聽說,而且那些人還不敢當著他的麵說,如今親眼所見,才知道父皇瘋起來如此可怕,他心裡不免有些難過,又為父後擔心了起來,他心道:“父皇病了,父後看重他一些,也是應該的。”

殿內,紀瀛給厲霄紮了針,在宋頌的安撫下,他運功逼毒。

紀瀛擰著眉,道:“這個月加一副藥吧。”

“以往隻吃一副。”

“你看他這樣,一副管得了嗎?”

“那藥性刺激過大,萬一……”

“隻能試試了。”紀瀛道:“他今日能把養心殿砸了,明日就能因為頭痛掀了整個皇宮。”

幸運的是,有宋頌在,他沒有傷人。

接下來的日子,小太子越發用功了起來,不光從不翹課,還每天自學到深夜,早上天沒亮又爬起來,侍讀多日沒有因他受罰,感到有些不可思議,追問之下,卻被他瞥了一眼,小太子神色淡淡,又帶著隱隱的傲氣,道:“孤要長大了。”

夫子和統領一起在厲霄麵前誇獎他,到了夏末秋初,小太子果真被厲霄喊去聽政,他骨子裡流著的是厲霄的血,行為模式上與他也如出一轍,齊總管恍惚的瞧著靜靜坐在一側的小太子,覺得他隱隱與當年坐在宏仁皇帝跟前聽政的厲霄重疊了。他很聽話,聽政的時候就隻是聽政,一句話也不說,有什麼疑問,等到人都散去了,才開始問厲霄。

對自己的兒子,厲霄自然是慷慨的很,朝堂上的事□□事都說與他聽,宋頌有時會插入進來,教他如何與下臣相處。畢竟厲霄是個瘋子,他與下臣打交道的方式,並不適應在小太子身上。

兩年過去,厲霄的偏頭痛漸漸有所緩解,但偶爾還是會尖銳的像是有一柄刀在腦子裡攪拌,宋頌隻能寸步不離的陪著他,避免他又狂躁傷人。

“昕兒這兩年成長了不少。”厲霄難得誇人,宋頌立刻笑了:“都是陛下的功勞。”

他取出銀針,給厲霄頭上紮下,久病成醫,他作為厲霄最親密的人,自然不能眼睜睜瞧著他受頭痛折磨,尤其是他經常半夜突然疼醒,抓著劍一副隨時要殺人的樣子。

一來二去,他便跟紀瀛學了點兒東西,方便隨時為厲霄減緩痛苦。

男人合著眸子來抓他的手,“若沒了頌兒,朕可怎麼辦呢?”

“怎麼會沒有我呢?”宋頌道:“我說過會一直陪著陛下的。”

厲霄一笑,伸手把他擁到了懷裡,宋頌乖乖給抱著,抬頭看到他腦袋上的針,又忍不住一笑:“像個刺蝟。”

“居然敢調侃朕。”厲霄低頭便吻了上來,腦袋上的銀針一晃一晃,宋頌急忙推他,但嘴唇還是被堵的唔唔的,他有時候覺得厲霄不是腦袋出了問題,是下頭出了什麼問題,每次頭疼之後都要抓著他行那檔子事兒,他如今正值而立,是猛如虎的時候,宋頌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等到拔了針,厲霄果真拖著他弄了幾回,宋頌渾身無力的縮在被子裡,軟綿綿的道:“陛下如今身子大好,要不要公之於眾,也好讓百官放心。”

“並未完全好轉。“

“可也沒那麼嚴重了。”宋頌摸著他的臉,道:“或許有一天,就算我不在您身邊,您也可以自己應付情緒。”

厲霄陡然張開眼睛看他:“你方才還在說一直陪著朕。”

每當這個時候,宋頌都有種他並沒有紀瀛說的那般好轉的錯覺,因為厲霄的眼神太可怕,或許餘毒已淡,但這被他寵出來的偏執的性子,隻怕是難以改了。

“我的意思是……”

“朕若離了你,一定會殺人的。”

厲霄打斷了他,又將他擁在了懷裡,宋頌想表達的意思被他誤解,也不能解釋,隻能悶悶的在心裡埋汰。

他的意思其實是以後厲霄正常了,他也不用整天跟他形影不離,可以像普通帝後一樣,又不是會不跟他好。

不過這倒也像厲霄能做出來的事,他就算好了,也一定會讓人覺得他沒好的,仗瘋行權,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倒也罷了,宋頌在他臉頰親了一下,心想,那就幫他瞞著吧。

但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厲霄不光仗瘋對百官行權,居然還要挾小太子。

這日是小太子的十歲生辰,厲霄給他辦了宴席,回來之後,宋頌又親手給他煮了長壽麵,裡頭撒了肉沫,小家夥吃的很高興,一向端著的小臉兒上難得湧出幾分的歡喜來:“爹爹手藝真好。”

小孩子總是希望跟大人親近的,小家夥骨子裡雖然有厲霄的血,但還摻著宋頌的,宋頌就是個喜歡親近人的軟脾氣,他柔聲道:“慢慢吃,要吃光。”

“嗯!”小太子一邊吃,一邊又悄悄看他慈祥溫柔的臉,心裡的孺慕之情幾乎就要溢出來了,他軟軟道:“父皇今日又誇我了,說我在席上表現好。”

“昕兒這兩年的確是越發端莊穩重了。”宋頌讚道:“有你父皇當年的風範。”

“那,那我今日,可以留下來跟爹爹一起睡嗎?”他滿臉期待的望著宋頌,這兩年宋頌在厲霄身上的心思比較多,雖然嘴上不說,但厲盺心裡還是忍不住想跟他親近,隨便嘮嘮嗑他也是高興的。

宋頌也覺得這兩年是有些虧待兒子,一口答應,道:“晚上給昕兒講故事。”

厲盺眼睛噌的一亮,外麵卻陡然傳來腳步聲,厲霄喚了一聲:“頌兒。”

他搖搖晃晃,宋頌忙起身來扶他,道:“怎麼飲這麼多酒?”

“昕兒生辰,朕高興。”他被扶著坐下來,頭上垂下來的冕旒遮住了那張俊美的臉,他坐在一側,單手支額,半眯著眼睛看著厲盺。

小太子自打見他那次發瘋之後,心裡就越發的畏懼他,他睫毛閃了閃,軟軟的喊了一聲:“父皇。”

“昕兒想住下?”

“……爹爹說,要給兒臣講故事。”

厲霄一笑,手指輕輕按著額頭,慢吞吞道:“你多大了?”

“可,可今日是孩兒生辰……”生辰嘛,總有任性的資本,從三歲被趕下床,五歲被趕出養心殿,他就隻有生辰的時候才能跟爹爹親近了。

他求救般的眼神去看宋頌,後者剛張嘴,就聽男人道:“頭疼,過來按按。”

宋頌隻好走上來,先幫他把冠冕摘下,又給他按著頭,道:“要不,咱們出宮去逛夜街?”

厲盺的眼睛更亮了。

宋頌也看出來,厲盺粘著他不過是想撒個嬌,到底是小孩子,大事上他也沒拖後腿,那寵還是得寵的。

厲霄閉著眼睛,沒有說話,厲盺捏著手指,有些緊張的望著厲霄:“父皇?”

“朕頭疼。”厲霄又道:“若是去了喧鬨的地方,疼的更厲害,殺了人可怎麼辦?”

“……”您瘋您有禮,小太子失望的垂下睫毛,呐呐道:“那,兒臣能住下嗎?”

“朕瘋起來六親不認,今日感覺心情不好,瘋的幾率很大。”厲霄眼皮子也沒抬一下:“昕兒想住下嗎?”

“……”厲霄低頭把長壽麵吃光光,慫唧唧的道:“兒臣告退。”

其實心裡是有些不服氣的,他覺得父皇恃瘋而驕,把爹爹霸占的徹徹底底,但他又忍不住害怕,雖然他知道父後一定不會讓父皇殺了自己,但被瘋子打一頓也怪可怕,而且……估計以後還會做噩夢。

鴕鳥似的走出去,出了養心殿,小太子便成了冷酷而高傲的孔雀,他皺眉喊來了齊總管,問道:“父皇的病情可有進展?”

“這……”齊總管權衡了一下陛下和太子哪個更大,道:“紀先生沒跟您說?”

“他說不泄露醫患**。”小太子瞪他一眼,道:“難道父皇的病,就沒有痊愈之法了嗎?”

“陛下中毒的年數算算都快有二十年了,哪裡能真的痊愈呢。”就算治好了,後遺症也不輕呢,紀瀛其實也不確定,如果真的離開了宋頌,厲霄一個人行不行。

小太子沮喪了起來,他心裡覺得父皇有些可憐,可又覺得自己也有些可憐,他都十歲了,快要是個少年郎了,以後再想與爹爹親近,就更加不合規矩了。

他垂著長袖慢慢朝前走,背影有些生無可戀:“若我是瘋子就好了。”

做瘋子真好啊,明明都三十多歲了,還可以像個小寶寶一樣纏著爹爹。

齊總管擦了擦額頭的汗珠兒,上前兩步,道:“太子殿下,可是不喜歡伴讀?”

“與伴讀何乾?”

“殿下年紀也不小了,若是覺得無趣,可以多找找玩伴,騎馬,射箭,投壺,蹴鞠……不好玩嗎?”

“玩伴是玩伴,爹爹是爹爹。”他挺理直氣壯:“誰不想做爹爹的小寶寶呢?”

那廂,太子一走出去,宋頌便鬆手坐回了椅子上,瞪了厲霄一眼:“孩子你也欺負。”

若不是怕拆穿他在孩子麵前不好看,宋頌剛才就凶他了。

“他年紀不小了,不該總纏著你。”

“不是他總纏著我,是您總纏著我。”宋頌沒好氣,“陛下若是稍微大氣一點,他也不會總覺得自己被冷落了。”

小孩子的心理其實很好理解,如果沒有厲霄特彆霸道的話,小太子也必然不會對跟他親近有什麼執念,如今小太子隻會覺得自己在謙讓父皇,而且是被迫謙讓!哪怕再懂事的孩子,但到底還是孩子,會覺得自己吃虧了,父皇則占了便宜。

這個男人,簡直一輩子都在跟兒子爭寵。

厲霄道:“其實是因為他的生辰,讓朕想起你生產的時候。”

宋頌最聽不得這話,他還記得厲霄因為太緊張他而失聲的事,當下半點兒脾氣都沒了,“我去命人給您煮點醒酒湯。”

他起身,卻被厲霄一把抓住:“朕飲的不多。”

“我怕您明日又頭疼。”

“有頌兒在,不會太疼的。”厲霄一把將他拽到懷裡,湊到他耳邊,低低的道:“朕的體溫有點高。”

宋頌也感覺到了,他摸了摸厲霄的額頭,道:“我還是去吩咐一聲吧。”

“醒酒湯齊總管會準備的。”厲霄在他頰邊留下一吻:“燙嗎?”

“……有一點。”宋頌縮了縮脖子,聽他低低一笑:“就知道頌兒喜歡。”

宋頌:“……”

臭、臭流氓。

作者有話要說:  徹底完結!!提前給大家拜年啦!!新春快落,萬事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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