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嚴冬(1 / 2)

薔薇之名 紫微流年 5300 字 4個月前

窗外似乎有點吵嚷,林伊蘭沒留意,將錢袋推至管家麵前。

幸虧在軍中挑戰戴納的時候贏了一大筆,不然很難抹平赤龍牙的帳目。

轟然一聲撞響傳入耳際,仿佛在拆什麼重物。聽出方向,林伊蘭心一沉,隨著動靜衝進了三樓儘頭的房間。

這是整個公爵府陽光最好的房間,十多年不曾使用,依然保持著原狀,鎖著她七歲以前最美好的回憶。綠色的帷幔掩住落地長窗,四壁嵌著精致的名畫,明亮的空間中擺放著各式各樣的石膏像,壁邊整齊堆疊著成摞的油畫,畫架上還有半幅尚未完成的風景,是已逝公爵夫人最後的作品。

“怎麼回事!”

美麗的綠眼睛燃著怒火,掃過倒在地上的天使像,又環視整個房間。

一切已經麵目全非,純白的雕塑被粗暴的推倒,摔成了無數碎片,忙碌的仆人卷起畫布,拆卸畫架,似乎要拆掉整個房間。

淩厲的氣勢令管事忍不住後退,彎腰回稟。“對不起伊蘭小姐,林晰少爺要一個房間練習擊劍,爵爺許可了。”

林伊蘭的心突然壓上了一方巨石,冰冷而沉重。“父親親口答應?”

“是。”第一次見溫和的小姐發火,管事不安的搓手。“爵爺說林晰少爺的要求應當儘量滿足,同意了改建。”

拾起一枚掉落的畫筆,殘存的顏料凝固在筆尖,十幾年過去,仍保存著母親鐘愛的鮮綠。剝掉壁紙後的牆壁斑駁難看,揭起地毯的塵土嗆人窒息,雅致的房間轉眼變得冰冷醜陋。

母親留下的最後一點痕跡消失了,父親的懲罰永遠直接而有效,輕易的將她所愛、所在意的一一剔去。家早已成為冰冷的囚牢,她竟然還幻想能在疲倦時暫憩。

“伊蘭。”老婦人緊緊摟住她,含淚的眼眸理解而心疼。

過了很久,林伊蘭終於能開口。“對不起嬤嬤,我想起軍隊有些事要處理,必須馬上回去。”輕輕拉開老人的手,她笑了一下,“我去收拾東西了。”

老婦人擔憂的望著她。

“我沒事。”林伊蘭吻了吻嬤嬤的頰,卻再覺不出溫度。“真的,過幾天就好了。”

一隻

野鴨在湖麵上不停的遊。

不知什麼緣故不曾飛去南方,停在了休瓦過冬,非常疲憊卻不停的劃水,白色的冰層越來越厚,不斷在湖麵擴展,最終將耗儘體力的野鴨凍在了湖邊。

林伊蘭一直靜靜的看。

不知看了多久,最終踩近湖岸敲破冰麵,將昏迷的野鴨抱出來。毛茸茸的小腦袋耷在懷裡,羽毛潮濕而冰冷,她有點茫然,不知該怎樣處置。

“你在做什麼?”

低沉的聲音有點熟悉,她望著不知何時出現在身畔的男人,沒有回答。對方探了一下她的手,立刻皺起了眉。

陰暗淩亂的街巷,隨處可見的棄物,熟悉的矮屋。

男人放下她的提箱,從屋外的柴堆拎進幾塊粗壯的木頭,很快壁爐裡有了火,熊熊的火苗驅走了一室寒氣,他又在火上煮了些東西,室內有了一股甜香。

“脫掉外衣。”

凍僵的手指不太聽話,摸索了半天都無法解開,他替她脫下了被雪水浸濕的大衣,才發現連裡衣都浸透了,不知在雪中呆了多久,索性一並脫下,隻餘貼身的襯衣,用厚毯將整個人包起來。

林伊蘭這時才覺出冷,無法抑製的發抖,牙齒咯咯直響。一杯熱氣騰騰的飲料遞到麵前。“喝了它,熱可可兌酒,你會好過一點。”

脫掉濕透的靴子,他試探的觸碰纖細的腳。

“有感覺嗎?”

林伊蘭搖了搖頭。

他捏了幾個雪團,用冰冷的雪擦腳,沒過多久,麻木的腳仿佛被無數針刺般痛,他按住又擦了一陣才放開,略略鬆了口氣。

“你在室外呆得太久了,休瓦的嚴寒可不是小事。”

熱可可十分香甜,她一點點咽下去,身體從裡到外暖起來,終於止住顫抖能開口說話。“謝謝。”

男人倚著壁爐望著她,淡淡的話語帶著微責。“怎麼總讓自己這麼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