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墓地(1 / 2)

薔薇之名 紫微流年 5408 字 4個月前

步出審判廳的秦洛被攔住了去路,近衛官威廉恭敬的行禮。

“非常抱歉打擾,請原諒,我們實在找不到執政官閣下,而這封急報又必須儘快呈送。”

秦洛一愣,隨即醒悟,正值西爾一年一度的祭掃日,難怪最親近的部下也找不到修納。秦洛歎了一口氣,接過信封鑽進馬車,揚聲吩咐車夫。“去城郊的平民墓園。”

不論何時,墓園永遠是那樣安靜。

這裡埋葬的人太多,守墓者也不甚儘心,參差不齊的雜草遍生,看上去有幾分荒涼。

有些墓碑相對精致,綴飾著色彩鮮麗的瓷像或青銅雕塑,有些則樸素得跡近寒酸,僅有石板勒記。這是屬於逝者的世界,無論生前抱有怎樣的遺憾,擁有怎樣的聲名地位,死亡都給予了永久的安眠。

秦洛走過一座座墳墓,在一個僻靜的角落停下。

一座樸素的墓前盛放著大簇純白的薔薇,立著一個修長挺拔的身影。

年輕的執政官冷峻蒼白,毫無笑容。

儘管處理事務仍與昔日一般利落高效,氣息卻日漸冰冷,仿佛對生活失去了熱情。

他過得很規律,幾乎將所有時間用在政務上,剩下的少量由睡眠與煆煉分割,機械而單調的日複一日。即使身居高位,他依然有煆煉的習慣,將力量與靈活性保持在巔峰。執政官的生活節製、冷漠、乏味,像機器般準確高效。

今天這架機器顯然脫離了常軌,獨自來到墓園,靜靜凝望著一塊黑色的石碑。

空蕩蕩的石碑光可鑒人,上麵沒有名字,沒有任何標誌提示墓中人的身份。

秦洛很清楚它屬於誰,這是伊蘭為自己選的墳墓,在埋葬瑪亞嬤嬤時一並買下,最後把她埋在這裡的是穆法中將。

秦洛望了片刻,走過去陪著站了一陣,忽然開口。“其實她未必愛你。”

身邊的人毫無反應,秦洛說出了埋藏多年的心語。“她是自殺,為了擺脫林公爵控製的一切。毀掉神之光才是她的目標,並不是為你而死,放棄毫無意義的愧疚吧。”

秦洛等待著暴怒、反駁、或又一次激動的揮拳,可什麼也沒發生。

“我知道。

”修納淡淡道,波瀾不起的回答反而令秦洛錯愕。

“她太善良,即使不愛也不會讓我死在水牢裡,委身與我或許是對公爵的叛逆,死對她而言是一種解脫。正因為如此,我更愛她。”修納出乎意料的平靜。“我愛她沉默又溫柔的性情,愛她高貴而壓抑的靈魂,愛她軟弱的眼淚,隱忍的堅韌,驕傲而固守的內心,愛她所有的一切。”

靜了許久才修納再度開口,清冷的聲音微微起伏。“可我從沒說過,從沒讓她知道……”

隱秘的愛情像柔軟的藤蘿,在心底無聲無息蔓生,最後卻化成尖銳的荊棘,深深刺入心臟,每一根利刺下都流淌著鮮血。

顯然修納比預想中更清醒,秦洛心頭一痛,再無法出聲。

無言的靜默中,墓園走道突然傳來腳步。

一個挽著籃子的女人走近,看到秦洛後突然停下,清秀的臉龐掠過一絲恐慌。

秦洛認出來人,搜尋著記憶。“你是……安姬?”

安姬聽說過當年的秦上校已經成了帝國位高權重的司法大臣,慘白著臉踉蹌後退。

威廉先一步製住了幾乎要逃跑的安姬,她是那樣害怕,恐懼得全身發抖。

跌落的籃子裡盛著鮮花和一盒香煙,秦洛把語氣放柔,安撫幾欲昏厥的女兵。“你來看望伊蘭?”

“我……不是……隻是路過……”安姬語無倫次,唯恐被仇恨林氏的民眾以亂石砸死。

秦洛儘量顯得親切無害,示意威廉鬆開箝製。“真巧,我們也是。”

安姬掃過墓前的人,又望見大捧鮮花,終於想起秦洛曾是林伊蘭的未婚夫,或許念著幾分舊情。

“你退役了?目前在做什麼?”沒想到把安姬嚇成這樣,秦洛稍感愧疚。“你怎麼知道伊蘭埋在這。”

“……幾年前退役……開了一間雜貨店。”安姬餘悸未平,不敢不回答。“我向鐘斯中尉打聽……”

“你常來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