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比大家想的要文盲多了!
這一刻,絕望的情緒在蔓延。
“雖然墨精認可了……但主翰怎能這樣率,定下。”執事絞儘腦汁想辦法推脫,反正他自己是不讚成的,“再說,小深畢竟剛剛入宗,甚至還隻是外門妖族,主翰由來都是羽陵正式弟子擔任的。”
他越說也越流暢了,不錯,正是這樣。
主翰也是執事之一,誰坐上這個位置,不是花了上百年時間啊。小深來了才幾日?
另一名執事想的則更多,“不對,墨精怎會選無才之人做主翰,這裡頭恐怕還另有原由。宗主,您說呢?”
這個猜測也是正常的,修真界奇遇,那向來是不少的。
尤其他們羽陵宗,光是從小撿到上古法寶的就有十好幾號……
這墨精雖然是羽陵特產,但正因它們從不輕易踏出羽陵,說不定有些隱藏習性,大家都不知道呢。
謝枯榮沉默,他倒是有猜測,小深是祖師命我救下來的,和羽陵宗關係匪淺,資曆又怎能尋常視之,說不定這被墨精認可,也與祖師有關呢……
不過這也都是猜想,眼下的事實就是小深還不識字,修為也未恢複,主翰不是那麼好做的啊。真是難辦。
小深無所謂地道,“你們聊好了麼,其實我不想做什麼主翰。”
這不是給他多找事麼,他悄悄看這些人,再說了,做主翰有什麼意思,以後你們都叫我殿下……會成語了不起麼,他記住這幾個囉嗦鬼了,以後每天寫一篇歌頌本龍的文章。
謝枯榮忽然想到什麼,卻是對小深頭上的墨精道:“你覺得呢?”
其他人亦是想,對了,我們討論這麼多,最後還是要看墨精的意見,難道,他們說不可以就不可以了麼。
要是這樣,書林主翰就不會懸置三年了。
負劍墨精有了反應,它從小深頭頂站起來,兩手抱臂,嚴肅地看著大家。
有反應。
謝枯榮問:“你們就認準了小深?不可另選了?”
負劍墨精端坐在小深頭上,嚴肅地點頭。
眾人歎息,怎麼會這樣……
還就認死了小深。
執事氣悶地道:“反正,反正我還是不服!我認為,至少要在他認完字之後,就算主翰再空懸幾年,等他接任,也理應如此。否則就是上任,他也擔當不起這大任。”
怎麼,墨精可以莫名其妙選小深,他就不可以無緣無故抗議麼,何況他不是無緣無故。
“誰不服?”
一道讓大家有點頭皮發麻的聲音響起,轉頭一看,正是商積羽踏入鴻濛殿。
商積羽白衣如雪,語氣卻恐怖得很,“陳確長進這麼快?就修得不伏境(第九境)了?”
陳確,也就那很不服的執事:“……”
他一下泄了氣,羞愧地拱手見禮道:“沒,沒,師叔。”
“那方才是在吹牛?”商積羽這就明顯是找茬了。
陳確麵紅如血,吭哧吭哧道:“不,不敢。”
他瘋了,他怎麼知道商積羽沒事突然出碧嶠峰,還抓著他嘲諷啊,他好莫名奇妙,倒黴。
“師叔容稟,我們隻是在討論懸置三年的書林主翰一職,墨精選中這剛入外門的妖族少年,我覺得不合規矩,且透著古怪。”
“我覺得可以。”商積羽道。
眾人:“………………”
連謝枯榮也被這輕飄飄的一句話砸暈了,小師叔這麼說了,那這幾個執事肯定也不敢反駁。
彆說這樣不合規矩了,商積羽其人就是最不規矩的存在……
說起來,在墨精之前,是商積羽啊,打破了一直以來的習慣,非要為小深解禁製。
謝枯榮也無心搭理那些瘋狂向他使眼色,想詢問商積羽到底怎麼了的執事,順勢道:“主翰空置三年,弟子們早就抱怨連天了,事急從權,既然有小師叔擔保,我看請小深做主翰,也無不可。”
諸位執事無語,但誰也不敢出頭了。
小深居然有商積羽做靠山,那實在沒辦法了,沒看宗主也順勢把責任甩出去了。可惜啊可惜,主翰每年能分到的天才地寶一應法器也是相當多的,他們都有自己想推上去的人選。
修真界有句俗語,道是修出來的,仙是堆出來的……
哪個宗門的好苗子,不是好東西仔細喂著,讓他們的修仙途更為坦蕩。
在商積羽的虎視眈眈之下,謝枯榮把主翰的令牌交給了小深,又不放心地道:“小深,你還是要加緊認字。這主翰曆來是宗門弟子的半個老師,你不能辜負這些好學問道的弟子啊。”
小深心不在焉接過令牌,甚至有幾分不情願,他小聲對道彌說:“真不想做,有這個又不能作威作福。”
道彌:“……”
不是,他怎麼覺得小深哥早就挺作威作福的了,尤其是告狀的時候……
……
出了鴻蒙殿,小深看了幾眼商積羽,“怎麼是你啊。”
唉,不是他喜歡的那一個。
商積羽微微一滯,這自然而然流露的嫌棄與遺憾,明明是他特意趕來給少年撐腰……雖然意有所圖。
“還有,主翰我不想做啊,我不想乾活。”小深甚至有點委屈,再次抱怨,什麼時候龍還需要工作了,隻有他派活兒給彆人。何況那些人還覺得他做不好呢。
“你還真是會得寸進尺。”商積羽抬手,輕輕流連在小深的臉頰,明明弱得不得了,卻有著極其敏銳的嗅覺,仿佛能夠篤定他不會傷害自己,這樣囂張。
他的手觸到小深的頭發,和一團漆黑之物對上,動作定住了。
負劍墨精也回視商積羽,皺了皺鼻子,丁點大的五官也露出了反感之色。
商積羽看清楚墨精的五官,嫌棄地瞥去一眼。
一大一小,相看兩相厭。
對視數息,商積羽漠然彈指,墨精飛了出去,空氣中飄過似有似無的細碎聲響。
小深:“……”
小深怒道:“你乾嘛彈它??”
負劍墨精被彈飛到了一丈之外,身體倒是在半空中穩住了,踩著它的水墨劍,又搖搖晃晃飛了回來,被小深接住,攏在手裡。
商積羽輕哼,倒也沒有把小深的手掰開,再彈一次墨精,算是忍下來了,“難道你不想知道,給你下禁製的人是誰?”
小深本來想走的,聽見這話,一下子停住了,“什麼意思?”
他當然想知道!他被紅袍人害得那麼慘。
“你聽說過術效羽陵嗎?那人所下的禁製雖然奇巧,但任何術法不可能憑空而來,一定有跡可循。書林藏書無數,各類流派具在,更有各類分析對比文章。你從中搜尋,自然能找到脈絡。如此,至少也能推測那人的背景。”商積羽道,“若主翰空懸,有些東西,可是看不到的。”
原來是這樣。這麼說,書林對小深還真是一個好地方。他睡了一萬年,對人間的發展早就不清楚了,可偏就有這樣一個地方,以文墨載萬年源流。
——除了小深不識字,其他部分都絕佳。
不過在小深眼裡,滿羽陵宗都是欠他債的人,他自己識不識字又有什麼關係,這些人識字就行了,可以奴役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