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步(2 / 2)

看了一會兒處理文書的小侍從,小老虎甩甩腦袋,打算回去,卻忽然感到一股強悍的正氣襲來。

這種強度,竟然有地階?

楚鈞悍然調出正氣,與之相撞,把他攔截在了作坊之外。

舉國上下的地階之人不過百來個,是誰在此地?楚鈞把他撞開後,調出更多正氣,如海浪一般掃過方圓二十裡地,那人已經走了,隻在東邊留下了一點波動。

楚鈞眯起眼,在木梁上刻下三道爪痕。

自己的正氣比對方強悍,應該是把人嚇走了。能到這個品階的人,背後必定有著盤根錯節的利益鏈,對方不想被他認出來,所以抓緊撤走。可惜自己現在是虎崽子的身體,正氣不能全然發動,否則定要將窺伺之人逮到不可。

粱下,童冉忽然抬起頭,往東邊看去。

小書房內沒有窗,入眼的隻有牆壁。他微皺起眉頭,那個方向似乎有隱隱的正氣波動,但隻有一瞬間的感覺,童冉再凝神探查時,卻是毫無蹤跡了。

童冉的舉動被楚鈞看在眼裡,正氣與五感之力相連,除了用做授予官位的依據,最大的用途便是探查,正氣品階越高,可探查的地域越廣,探查出的內容也更詳細。而低品階則意味著與之相連的五感也較弱,所以高品階者如刻意掩藏蹤跡,低品階之人幾乎不會發現他的正氣波動。

剛才的人至少地之下品,他的實力足夠令玄階中品的童冉察覺不到,可童冉仿佛有所感知。這個小子的五感之力果然比常人更強。

楚鈞收斂起自己的正氣,輕輕退出了小書房的區域。

小書房裡,童冉思來想去還是不放心,交代了一聲,往東去了二十裡,他今日感覺到的正氣波動似乎便來源於此。這裡是一處密林,若要藏人也不難,可他去時裡頭確實已無人煙。

也許是自己的感覺出錯了?

那份波動出現時若有似無,童冉並不敢十分肯定,但出於謹慎,他吩咐袁三通知高卓,再加了一隊衙役巡邏,並且將範圍擴大。

楚鈞從小書房退出後,回了童冉的院子,他睡下回到宣政殿,時間尚是下午。

蘇近發現他醒了,躬身上前服侍。

楚鈞張開雙臂令他穿衣,同時道:“傳旨下去,傍晚大朝,京中所有正四品以上官員和地階以上皇族必須到場。”

“陛下,這……怕是不合規矩啊。”自古上朝便在上午,傍晚大朝,這又是哪一出?

“朕是天子,合不合規矩,朕說了算。”楚鈞道,他親自動手,為自己帶上金冠。

舉國上下的地階以上之人幾乎是官員,七成以上都是京官或在京的王公貴族,剩下的多是地方大員或者鎮守邊疆的大將,也有各大家族已經退休歸隱之人。

從小鍋縣趕到京城需一天一夜,他下午傳召,傍晚上朝,就是有十匹汗血寶馬,他也不信這人能在這麼短時間內回京。

如此一來,上了傍晚大朝的便沒有嫌疑,他可以借此篩掉七成以上的人。

“此外,傳令下去,朕要知道九道中所有地階以上官員今日的去向。”這句話楚鈞壓低了聲音,蘇近立刻了然,低聲應是。

官員動向沒有合適的理由皇帝也不能明著查,這件事自然要交給範恒去做。

範恒早年詐死離宮,為的就是借做生意的幌子設下暗樁,近些年楚鈞雖然時有指令,但從未大規模動用。

此前是在等待時機,但這一次,竟然有人查探起了童冉的火|藥作坊。

自從楚鈞得到白玉麒麟佩變成小老虎,京裡已經許久沒有過大朝,連小朝也變成三日一次。大朝旨意一出,京中官員不論當不當職,都火速行動起來,通往皇宮的朱雀大街上車馬湧動。

時辰將近,楚鈞早早準備好了,蘇近躬身來道:“陛下,京中所有四品以上官員與地階以上的王爺、郡王已經悉數到場,隻有吏部侍郎盧庸、兵部尚書吳立未到,兩人皆是稱病。”

“吳立是武將出身,身體硬朗,怎麼恰好今天生病?”楚鈞道。吳立出身豐宜吳氏,是五大家族之一,他家祖上是大成開國名將,得封昌平候,到如今一代便是吳立襲了爵。吳立早年曾征戰沙場,立了軍功後被調到兵部,如今官拜正二品兵部尚書,兼正五品建極殿大學士,加從一品少師銜。

吳家在五大士族中屬於晚輩,而到吳立一代,已經隱隱有了能與傅家爭鋒的態勢。

蘇近回:“他家著人來報,據說是偶感風寒。”

楚鈞眼神一暗:“知道了”。他斂了斂神,往前頭去了。

晚上童冉回到家,小老虎在床上睡得正香。

童冉戳一戳它毛茸茸的臉,自去了桌邊畫圖紙。

他今天感覺到有人窺伺火|藥坊,雖不知是真是假,但為以防萬一,童冉打算加速自己的計劃。

此前,他去草菇鄉那裡看過地形,此時憑記憶畫了個大致,思考起如何安排火|藥。

小老虎醒的時候,童冉還在對案思索。小老虎跳下床,又躍上了童冉的書桌,它常常上來,以致童冉有了習慣,一時沒發現異樣,仍自顧自地寫寫畫畫。

小老虎略看了一下,便發覺童冉這是在畫埋火|藥的圖紙。

按原計劃,這炸山的工程還要十來天才進行,他現在便開始畫圖紙,可是要提前的意思?

上次立窯事件雖找出了吳發財夫婦,可他們背後的人,還有被綁走的吳小寶都毫無線索。

那次事件的目的,十有八/九是為了阻止童冉修建水泥路。事後同知苟安曾利用城中乞丐煽動流言,後來雖然被童冉化解,但他不見得就此停手。

苟安沒有理由阻止童冉修路,但聽說小鍋縣裡有幾個商戶有物流生意,苟安又與大多商戶交好,若是因為他們,也不無可能。原本童冉是這樣分析的,楚鈞也覺得有道理。

但今天這事發生後,他便覺得沒那麼簡單。

苟安隻有玄階下品,不可能是出手窺探火|藥坊之人。而他又出身小族,族內沒有地階以上之人。今天出現的那人,顯然不是苟安能請得動的,以小鍋縣中商戶的實力,怕也給不了這個檔次的人所需要的好處。

今日上朝,吳立和盧庸同時稱病,這兩人都是地階以上,但他們沒有反對童冉修路的理由,就是有,也可以在明麵上做,何必私底下鬼鬼祟祟。

另外,吳立和盧庸不和,如果他們同時參與了這件事,很可能不是一黨。

立窯事件、苟安的流言、再到今天地階者的出手,童冉這一條路,修得可真是波折重重。

童冉工作了一夜,第二天帶著人實地考察一番,便差不多定下了方案。

草菇鄉鄉正全程陪同,聽童冉說了打算後道:“那這些村民怎麼辦?”童冉的路要從村裡橫穿而過,幸而草菇鄉第三村的村民住得散,隻有八戶會受到影響,但這條路要占去他們的房屋、田地,村民們怎麼肯?

童冉道:“受影響的八戶按人頭給錢,每人五十兩銀子,另外由縣裡出錢替他們蓋新的房屋。征收的田地也另行補上,不過需要一些時間,他們若是不願意等,便按良田的價碼跟他們買。”

草菇鄉第三村因為地理原因,交通不便,村裡窮得很。五十兩銀子對他們來說簡直是一筆巨款,更不用說被征收的田地房屋還能補上了。有了重金補償,這拆遷工作倒也不難。

“另外,這兩塊地也買下來。”童冉指著山中最平坦、位置最中心的兩塊田地道。

“大人,這兩塊地並不會被影響啊。”草菇鄉的鄉正提醒。它們不僅不會被影響,還是新的路修好後,離道路最近最方便之地。

“我知道。”童冉道,“以後這個村子要以此為中心,重新劃分,不要再住得這麼分散了,近一些方便。”

“重劃?”鄉正一驚。村裡人住得遠確實不方便,他每次來這裡都得住上一天,否則根本來不及把縣裡的許多指令傳達至全村。來一次第三村傳遞消息,比連著去另外兩個村還要累。這也是第三村與小鍋縣其他地方交流少的原因之一。

童冉點頭:“第三村要發展起來,必然得和小鍋縣其餘地方連為一體。這條路是其一,其二便是要讓他們的住處都集中過來,如此信息通暢,商路也通暢,這個村子必然會大有改觀。”

這些道理鄉正也懂,但第三村住得分散也是有原因的。

鄉正道:“可村子的許多田地在東西兩頭很遠的地方,若是住在這裡,每天來往田地便要耗去半日時間。”

“這不難,”童冉道,“咱們建梯田,在山上種就是了。”

這裡群山環繞,鬱鬱蔥蔥,土質好水源充足,這樣的好地方若是不開墾成耕地,童冉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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