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近快哭了,陛下怎能這樣意氣用事,那自行車的行進速度堪比快馬,而且隻有窄窄的兩個輪子,仿佛隨時都會倒下,楚鈞這一路騎過來,蘇近在後頭追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但楚鈞都答應了,絕沒有蘇近置喙的餘地,兩人又痛痛快快比了一把。
這一回兩人同時起跑,童冉跟楚鈞的差距縮小了一些,不過還是輸了。
輸掉的童冉一臉不服,楚鈞鮮少見他這樣孩子氣,心裡存著笑,麵上也溫和許多。他親手把蘇近遞來的繡了金線的布巾遞給童冉:“乾淨的,快擦擦。”
童冉接過,還是有些不服氣。
蘇近眼觀鼻鼻觀心,陛下竟然把自己的布巾給一個外臣用,這事情可不能讓國舅知道,還有陛下帶童冉進後宮的事情也是,否則要翻天了。
蘇近當下就敲打了一番隨侍的內侍,但再周密,總有疏漏。
況且陛下去後宮的動靜如此之大,宮裡許多人都看見了,宮女內侍還能敲打,侍衛們可就不歸他管了。
當天晚上,楚鈞帶童冉進後宮的消息,就傳到了傅霖耳朵裡。
第二天早朝,傅霖為首的一幫老臣齊齊發難,要求楚鈞讓童冉出宮住。
“童愛卿不過與朕騎了會兒自行車,有何不妥?”楚鈞冷下臉,一個眼風掃過去,大半人都低下了頭。
這兩年來,楚鈞日漸威重,許多新鮮血液被他提拔起來,這些人都隻忠於他,漸漸與朝中保守派的老臣形成對峙之勢。如工部的任進和戶部閻亮均不是士族出身,是楚鈞提拔起來的,此時陛下遭了難,自然挺身而出。
朝堂上為了楚鈞和童冉在後宮騎自行車一事吵吵嚷嚷。
宣室殿偏殿裡,童冉剛醒,小老虎還在他身邊睡著。他手臂一攏,把小老虎抱進懷裡,翻了個身。
可能是因為小的關係,小老虎呼吸的頻率比人要高,身體隨著呼吸的節奏快速起伏。它眼睛閉著,童冉戳了戳它毛茸茸的臉頰,睡著的小老虎好乖,一動都不動,睡得特彆熟。
“前頭吵起來了?”
“為了裡頭那位。”
“陛下發了好大脾氣,一會兒都緊著些。”
外頭的小內侍竊竊私語,也許以為他還睡著,沒有刻意遠離門口。
那聲音童冉認識,其中一個是從禦前撥來服侍他的,另一個是禦前服侍的小內侍。
聽他們的說法,這是早朝上為了他吵起來了?
難道是昨天近後宮騎車的事?
童冉有些好奇,動用了一些正氣,凝神聽去。
兩個小內侍正氣品階不高,皆沒有發現,繼續竊竊私語。
“聽說傅大人說得可重了。”
“說什麼了?”
“他說……童大人惑主。”
噗,惑主,這是把他當成褒姒還是妲己了?
童冉忍不住笑了,他打了個嗬欠,親親懷裡的小老虎,翻個身又睡了過去。
*
金殿之上,氣氛凝重。
以傅霖為首的保守派要楚鈞將童冉遷出皇宮,而以任進和閻亮為首的新貴們,則堅定地站在楚鈞一邊。另外也有一些沒有說話的,比如禮部尚書邱勉。
“邱尚書,此乃禮法之爭,您身為禮部尚書,是不是該說些什麼?”傅霖道。
邱勉是邱家名義上的現任家主,但誰都知道邱家的實權都在他姐姐邱蓮手中。邱勉對此適應得很好,可謂處之泰然,甚至有些自豪。
在朝堂上,他也不太上進。
上一任禮部尚書是個老頑固,時常催楚鈞大婚,後來被忍無可忍的楚鈞調了個閒職。為了填補禮部尚書的空缺,楚鈞尋覓許久,最後注意到了邱勉。邱家喜愛經商,禮教不嚴,邱勉又是個非常看得開的性子,楚鈞看中他這一點,讓他做了禮部尚書。
邱勉很給麵子,從來不催楚鈞結婚,若有其他人提起,他也會負責替楚鈞當箭。如此,便坐穩了禮部尚書之位。
此時傅霖為了這事情喊邱勉,實在有些失策,邱勉洋洋灑灑說了許多話,全部都是廢話,最後道:“沒有後妃的後宮不過一群建築而已,各位不要這麼敏感了。西六宮人少,陛下與童大人過去,也許有要事相商也不一定。”
傅霖冷哼:“宣室殿這麼大,何事要去西六宮商議?”
邱勉是胡說的,但被他引得傅霖有此一問,倒正好順了楚鈞的意。
“童冉前兩日感染風寒,昨日與朕商議要事時,說在屋裡養病悶壞了,需要透個氣清醒一下,故而朕帶他去了西六宮騎自行車。”楚鈞道,他從禦案上拿起一本折子,遞給蘇近,“這是昨天童愛卿與朕商議後,他連夜起草的關於修路的章程,你們都看看。”
蘇近將折子傳下去,朝堂上劍拔弩張的氣氛忽然間變得無以為繼,階下官員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被邱勉這麼一打岔,陛下順利轉移了話題,他們若再揪著後宮之事不放,似乎不合時宜了。
這些人自然不想乾不合時宜的事,一個個低眉斂目,接過小內侍遞來的童冉那份折子的手抄本,三兩個湊到一起,研究起了他的章程。
作者有話要說: 童冉:陛下長得挺帥,但好像不行,太可惜了。
楚鈞:童愛卿不如親自來試試,看看朕究竟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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