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4. 攢了個局(2 / 2)

與敵同眠 香小陌 11649 字 5個月前

“你看你大舅是什麼東西?”徐女士揉揉兒子的頭發,“男人就怕不老實、靠不住,尤其是有資本和能耐出去胡混的男人……媽媽照顧你這麼多年,怕他接手了就不夠用心照顧。”

裴逸說:“他敢。”

“還有他公司裡養的那群妖精。”徐綺裳半笑半認真地指示,“年輕的,帥的,我看著都要動心了,不像話!讓他把那些妖精都解約。”

“絕對的,可不要臉了。”裴琰叨著菜插嘴,“我都認識,有多少個小妖精纏著我二舅舅,回頭我給您拉個黑名單。”

裴逸認真點頭:“全部解約,不然我就去劃花他們的臉。”

……

裴氏夫婦黯然神傷。多年來,全家人少有的同堂相聚言談甚歡,關係終於破冰緩和,其樂融融,這場麵和滋味卻像是“送嫁”。

全家人回到裴家小洋樓過夜。

據說半夜裡,裴大少爺的房間發生吱啞晃動,伴隨二級地震的輕微震感,以為隔壁唐山又餘震了呢。

第二天,生物鐘作用下,依然醒得很早,但章總打算賴床不起。

平生頭一次睡在愛人的“閨房”,一夜溫存旖旎,luo身相擁,美妙的滋味難以描述。

想象少年時代的小裴,就睡在這張床上,一臉充滿誘惑的純真……穿越了漫長的思念再一腳踏回現實,懷中妙人兒正是平生所愛,睡容俊美,品嘗到人間天堂至尊享受的章老板堅決舍不得起床。

徐女士好像當真叫住章紹池,進行“家長談話”去了。兩位就在後院露天茶座談了很久,迎著晨風朝露,不知把車房的名分談妥沒有,股權分成談到多少了?

晨曦灑在枝頭,書房寫字台上鋪滿一層金色。

裴逸悄悄邁進老裴的書房,隨手關門落鎖,就是有備而來。二人眼神一對就什麼都明白:怪不得裴組長專程回家吃這頓生日飯,無事不來。

裴逸懇求:“爸,您都告訴我吧。”

裴之迅摘掉眼鏡擦拭,低頭擦了很久:“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們照顧你這些年,看著你成材還這樣優秀出色,沒有辜負你父親的囑托。”

“爸我相信您,您做了一輩子清清白白的好人,從前任職做官都從來不賺不貪,還往外倒貼家底……”裴逸說,“把我托付給您的人,也是清白好人?”

當然,裴之迅挺直了背,篤定且斬釘截鐵:“你父親是好人。”

裴逸:“那,我母親呢?”

裴之迅語塞:“這我不太了解,沒有見過本人……我隻認識你父親,你母親應當早就不在人世。”

裴逸追問:“她叫什麼,是做什麼的?部門同行?”

老裴轉過臉往桌上翻書:“我真的不清楚……這事你還是親自詢問你父親。”

裴逸眼底閃過失望,“失望”甚至大過有可能的“悲傷”情緒。畢竟素昧平生,沒有養育恩情就“早已不在人世”,他沒有哀痛感,內心悲涼冷漠,就是單純地索要真相。

他總之不是西西裡老船王家的血脈,和富貴豪門沒有半點血緣關係。而他所能查實的檔案記錄,厲寒江隻有那一次婚約,再無婚姻或子嗣。他就好像是一張大數據分析圖上,很不合時宜也不合理地冒出來一個乾擾因子……

裴逸自嘲:“我是私生子。”

裴之迅欲言又止:“你的父親非常、非常愛護你。”

裴逸抬頭,眼窩深如一汪湖水,突然水霧彌漫:“愛護我所以把我送人?您家也不缺兒子啊。”

裴之迅點頭:“對,愛護你所以將你托付我們。”

“我當時看檔案照片都沒看出來。”少年時代傷疤很深,裴逸一臉漠然,“我長得都不像厲寒江,我也不像您一家子,誰也不像,不屬於任何一個家。”

“不!你的相貌很像你父親母親……”裴之迅情緒激動,不慎已經說漏嘴,隻能繼續擦眼鏡,快把鏡片擦漏了。

老裴先生起身在書房走圈,隻有十幾平米的鬥室,走了相當久,木地板磨平一層。最後搬了凳子,站上去往書架頂層掏……

估摸是經年累月藏太嚴實了,藏得自己都找不著。

裴逸豁得站起,急迫與茫然都寫在臉上:“您找什麼,我來,我替您拿?”

牛皮紙袋“吧嗒”掉在地上,砸在父子二人心口。裴逸急不可耐彎腰撿起,幾張黑白照片掉落在手,是他自己的舊照片?

再仔細看了一眼,裴逸一步沒站穩,肩膀就撞到書架。身後書櫥劇烈地晃動,滿地金色眼光,書脊和木料碰撞發出曆久經年的回響。

黑白證件小照,以及兩張燕城大學校園的老同學合影。

合影其中一人顯然是年輕時的裴之迅,戴近視鏡,笑容靦腆青澀一臉書生氣質。而另一人,英俊瀟灑青春勃發,笑起來眼挑桃花,挑出一股風流氣度,不就是裴組長自己嗎。

不,不。

黑白照片,青澀的容顏,陳醇的往事。這不可能是他自己,這個人不是他。

好像伸開手穿過一段情懷激蕩的流金歲月,他終於用指尖觸到這張溫熱的麵孔,陌生而又熟悉的臉。太像了,他好像在懵懵懂懂地照鏡子。驀然發現一張與自己極為神似的麵孔而這人又不是他,難以描述的詭異和心悸。

裴逸:“怎麼會這樣呢?”

裴之迅指著照片中的大帥哥:“這是你父親大學畢業的時候。你是小娃娃的年紀還沒那麼像,後來越長就愈發相像,你和他年輕時簡直就一個模子雕出來的。”

裴逸明白了。

他全明白了。

他像個愚蠢又頑固自負的孩子,一直在這世間狹窄封閉的一塊土地上兜兜轉轉,自怨自艾顧影自憐。冥冥中無數次埋怨未曾謀麵的親人,痛恨將他遺棄的親生父母。

他的整個少年時代,活在一座孤島,憤世嫉俗卻又讓自己很俗氣地fang蕩,自始至終無法擺脫精神困擾,而這些負麵情緒,影響到後續的許多人生抉擇。比如臨陣悔婚倉皇逃跑,這類糟糕的曆史記錄直接影響到他做人的信譽了。

源頭或許就植根於,他強烈的卑微感與自我放逐情緒。

以為情人之間不可能求得真愛。

以為父母毫無憐惜地將他拋棄。

他的腦子被動過手腳。他身體裡塞進許多零件。他已經忘記太多的人生悲歡,他活得像個上了機械發條就圍著一塊石磨不停原地轉圈兒的愚蠢的驢。

而他的父親厲寒江,動過手腳的是臉。

“你爸爸恐怕也是保密行當做得太久,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對誰都不信任,見不到你他也有點魔怔了。總是擔憂他的身份會影響你,可終究還是影響困擾到你……”裴之迅解釋。

裴逸不斷搖頭,肩膀顫抖。不,不是。

他把臉埋到手中,眼淚就沾染滿手。

他其實從未淒苦、無助或孤單,他的父親深愛著他。而他這個自以為是又一腔怨氣的傻瓜,直至今天才得知“被愛”的真相。

厲寒江從十餘年前開始緩慢的整容過程,發覺兒子步入青春年華與自己開始相像那一刻開始,就篤定心思。

“總不能讓小孩兒在臉上動刀受罪,他就應當長這模樣,但我可以改,我可以不再用這張臉。”

美東岸某家醫院的私人病房,匿名的求診者脫掉西裝長褲,換成寬鬆的病號服,坐上手術台,想要毀掉自己英俊的臉。

每年動一點,外人不易察覺,漫長的時光足以讓一個人改頭換麵。當然,悄悄整容這件事,六處高層幾位上司楚霍陳連,一定都知道的,唯獨隻瞞小裴。

醫生不遺餘力地想要滿足主顧的意願:您要整成什麼樣?先生您這張臉,足夠去好萊塢任何一家攝影棚麵試,可以當大明星了,您就不應該再動刀子嘛。

厲寒江思索片刻,甩出章紹池二十六歲退伍回城的照片,甩給醫生。

“就照這混賬臭小子的臉,整了吧。”

照片中的章紹池,騎在一輛銀黑色機車上,摘下墨鏡,唇邊一絲笑意,年輕時狂放不羈、不懼世俗之見。

那時也經常騎著這輛機車去接外甥下課放學,被盯梢偷拍了。

幾名護士拿過照片品頭論足:“這男的有味道,那勁兒,是演員吧?”

“不,是我寶貝喜歡的人。”厲寒江說,“他偏偏就喜歡這類型和模樣的男人,傻瓜,那麼瘋狂地喜歡……我就整成這樣,等他將來有一天認識我,至少不會嫌棄。”

……

作者有話要說:  勞動節快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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