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逸以遲滯的動作回頭,發生了什麼?……
雷魄:“……”
壽星佬也是微愣,隨即笑著起身相迎:“親愛的章先生。”
吳廷冒雙手合十待以佛禮,再張開臂膀,當地人慣常的摟抱問候姿勢。
一身端莊燕尾服的男人,一笑,“好久不見”,也張開雙臂。
嘉煌的這位老總哪怕滿腦袋都戴上墨鏡,包裝成想要單飛出道的德行,裴逸也一眼就認出來。
他腦子有點懵,茫然,隨後“轟”得一聲燒起來了……
他的伴侶之前從未對他提起,這事他聞所未聞。
數日之前在飛赴香港的航班上,談及這位北緬一代梟雄的事跡章總還饒有興致、刨根問底,卻回避了最重要的實情——這兩人是認識的?
吳廷冒拉著章紹池,笑:“翡翠的新貨我這裡還有的,知道你還惦記……老弟仍然對那一間檀木大屋有興趣嗎?趙老總怎麼沒有過來啊?”
章紹池摘下墨鏡,公事公辦,客套寒喧:“趙總赴美開會,那邊出點小事,被美國人扣了,咳,就委托我過來為您拜壽,冒叔不要嫌棄。”
“哪裡哪裡!”
“您請。”
……
晚宴結束,燈火突然暗下,佛光普照的院落轉眼之間就被夜場的燈火酒綠替代。
扮成佛教飛天、觀音的女子,渾身塗抹金粉,舞姿妖嬈,一邊跳就開始寬衣jie帶,露出大腿……
章紹池席地而坐,一手搭著軟臥靠背,目光在暗室裡灼灼發亮,推開纏上來的半luo飛天,就盯著對麵不遠處的那位帥得冒泡的少爺。
吳廷冒笑得溫和:“老弟看上哪一個呀?”
章紹池哼了一句:“看著個眼熟的。”
吳廷冒:“哦?認識的?”
章總灌進一杯酒:“以前睡過,從我床上爬下去的。”
波奈溫提著槍從後門進來,舉止孔武且粗魯,眾目睽睽之下耳語告密:“老板,查問了進出境的乾事,還有北麵陸路關卡,都沒有記錄,就沒人見過那個年輕男的。”
那邊,雷魄眼底閃過一道寒光,毫不費力就讀懂唇語,一手抓住裴逸的腕子:跟我走。
吳廷冒的神情掩飾在陰影裡:“封路,彆讓他們跑了,晚上找借口抓那年輕人,撬開他嘴。”
章紹池突然開口:“冒叔要抓誰,還等晚上嗎?我現在就想……想撬開他的嘴問問。”
麵色慍怒,眼帶紅潮,有人是要當堂發火找撒氣筒啊?舉座的諸位闊商大佬,都是有涵養的體麵人,看熱鬨不動聲色。
章紹池把酒杯擱在桌上,眼底的冰渣砸向對麵:杯子空了,你小子過來,倒酒。
對麵的帥哥就如同小耗子見著大貓,就隻差要從飛天舞女兩腿之間爬過去溜出後門,心虛耳熱滿目赤紅,小聲嘟囔:才不要過去呢。
章紹池咳嗽一聲:“你滾過來。”
吳廷冒湊近:“他據說是雷組長身邊的人啊,喊過乾爸爸。”
章紹池:“他在我身邊也喊我乾爸爸!”
吳廷冒挑眉,哦,原來是如此。
偷油吃的小耗子抹了抹滿嘴油花兒,手腳並用穿過歌舞場上的一排佛光天女,爬過楚河漢界,萬般不情願地終於滾過來了。
裴逸一臉不樂意地倒酒,受氣包似的:“章總。”
章紹池傲然扭開臉去:哼。
裴逸湊過去,端杯喂酒。
章紹池一口喝乾半杯紅酒,兩根手指捏過裴逸的臉,炫目的燈下,猛地罩上嘴唇,唔——
厚實的舌掃過裴逸的牙齒,毫不吝惜地探入他的喉嚨,酒水和濕熱的深吻一股腦全部堵進口中,堵住喉嚨裡委屈的嗚咽,封住了他的全部思維。大腦被熱浪燙出一片空白,耳邊全是模糊的忙音。
酒氣和炙熱的煙火氣,深刻的怒意,以及更加綿長的思念,全部都含在這深邃的唇齒相合的親密,什麼都不用說了,簡直像要咬死誰。
應該狠狠地懲罰,咬死……
紅酒渡到裴逸口中,讓他劇烈嗆咳,眉頭露出痛楚神色,卻被捏住嘴巴掐住領口不放開嘴,都快要窒息了。
醇紅色的葡萄酒沿著唇線流下,染上白衣。周圍人全都看著,章總幾乎把人弄昏過去。
周圍有人發出輕笑,嗬。
這類場麵見識多了,大佬折騰戲弄小情兒,規規矩矩相敬如賓的才奇怪呢。
裴逸大口喘息,極力用八分冷靜驅散兩分的意亂情迷。
他被揪住後腦的頭發,章總把他強行按頭,拗成一個相當親密的姿勢。在外人眼裡,他們就很像廟堂中隨處可見的一雙佛教造像,嬌妻美妾盤繞在一臉煞氣的歡喜佛身上,進行一番好事。
“你跑,你再繼續跑啊?”章紹池用很糙的手指揉裴逸的下巴,嗓音有火星。
裴逸垂著眼:“沒有跑多遠呢。”
“媽的。”罵出三分假七分真,章總是當真想要破口大罵,出口惡氣,“躲這兒乾什麼?你是來挖礦的?”
裴逸就一哆嗦:“出來散散心,就回去麼。”
章紹池:“散心,滿足不了你了?收拾得你不夠舒服?”
裴逸一臉無辜:“挺滿足的。”
章紹池在那臉上咬出紅痕,沿著耳廓邊緣:“不老實,小混蛋,我想你了,給我滾回去……”
吳廷冒:“…………”
裴逸被強塞進男人的懷抱,近到都能聞出身後彌漫的味道。吳廷冒的一排保鏢,有人身上一股化學毒/品味兒。沾癮的人身上都有味兒的。
他用餘光丟遠一個求饒的眼色:乾爸爸見諒,國民好兒子分shen乏術,實在脫不開。
這戲演得過火了,誰看不出來。
遠處的那一雙眼,染著落寞的浮光,祭掃著一地落葉秋風。琥珀色的眸子黯下去了,又緩緩洇出一層血色,說不清是妒還是恨——一輩子都沒嘗過的親密滋味。
幾聲“乾爸爸”沒有白喊,雷組長如今可能也是老丈人心態,眼睜睜看著自家一棵好白菜被豬拱了!卻又對這頭豬無可奈何……說好了把人綁來,現在章Sir不請自來,明火執仗上門搶人了。
雷魄不可能當場揭穿那兩位不要臉的戲精,隻能打落牙齒和血吞,一言不發掉頭離席。
昏暗的光線下,燃起的檀香和燈影讓人迷醉,紅色的織紋地毯摩擦著膝頭。
他們在光影的妖異背景下耳鬢廝磨,鼻尖相蹭,在那樣的環境,被香熏弄得都有些瘋狂。
章總給他的情人倒了半杯紅酒,看著裴逸喝進去一大口。
他脫掉燕尾服,一件長款黑衣天旋地轉,蓋在裴逸頭上,也蓋在自己身前……
章紹池往後仰去,喉結滑出一絲很細微的起伏,暴露了暗潮澎湃,享受這不可言說的妙處。隔著衣服,一隻大手罩在裴逸頭頂,撫摸下麵的人。
這種事,他不願讓外人看到,又必須讓這些人看到。一切動作掩蓋在長西裝下麵。衣服下麵露出的,就是兩人抖動的腿。
高朋滿座,一群人對這種芝麻小事熟視無睹,各自交談,偶爾發出窸窣的笑聲。
章紹池眼神沉靜,深呼出一口氣,席間還輕鬆地和另一位老板聊上幾句,欠身叼過一支雪茄,吐出煙霧。偶爾眯起眼,發出一聲享受的喉音……
事畢,談笑自若,什麼都沒發生過。
章紹池掀開西裝,看著。
裴逸眼神迷茫,唇色輪廓鮮潤,唇角和胸前灑下一大片紅酒痕跡,不出聲地把臉埋了……
章總於是頷首致歉:“對不住啊冒叔,我家裡的,鬨了點小情緒。讓您和諸位見笑了。”
“哪有,好得很。”吳廷冒微微一笑就罷了。
“我先回酒店,不叨擾了,我找您還有事相談,明日見麵再敘。”
許多道複雜的視線,交彙投射在他們的背影上,直至二人隱入一團燈影的背景色中。
波奈溫盯著裴逸的後腰和長腿,笑出一臉邪氣:“老板,這貨真騷,夠味兒……恐怕不是內地過來的條子吧,是一塊香肉。”
江湖險惡,人心難測,沒什麼人能信得過。壽星佬不置可否,搖頭的動作十分隱蔽:今夜先算了,監視著,再看看。
……
幾股勢力,麵和心不和,各懷心思,互相都揣摩不透。
或礙於情麵,或忌憚勢力,都隱忍不發,很難下手,就這樣鬼使神差的,竟然讓這一晚風平浪靜,度過了一個華麗的平安夜。
作者有話要說: Y(^_^)Y 為男二號喝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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