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7. 睚眥必報(1 / 2)

與敵同眠 香小陌 11046 字 5個月前

Chapter 97. 睚眥必報

幾名打手凶狠地撲上, 裝模作勢就要剝俘虜的耳朵和指甲蓋了。

劉Sir叫嚷著“冒爺我是投奔您來做事的”, 終於讓吳廷冒開口了, 以眼神製止, 彆在老子麵前玩兒這些無聊的小打小鬨, 有什麼用?

吳廷冒端坐正堂,身後佛龕和燭火襯托,騰出一股陰冷、森然的氣勢。

老家夥一指外麵, 大殿台階之下。

“我養的這頭孟加拉虎, 名叫賈芭。我馴養它十年,當然和一般老虎不同。它的嗅覺堪比警犬,能聞出幾種高純度化學合成品的味道,紅冰、海/洛因、麻/果的味兒……它還能嗅出警察身上偷裝的金屬零件, 那些竊聽器、通話器還有信號收發器!所以我走到哪都帶著賈芭, 它就是我的眼。”

舉座皆驚, 仿佛都已經料到這老瘋子想要做什麼。

冒爺步下台階。老虎賈芭後腿肌肉流暢地舒展, 奔向主人, 搖頭擺尾蹭脖兒毛, 最後來了一招親熱的雙掌搭肩。

“你們這些人,一個一個過去, 讓我的賈芭聞一聞,舔一舔你們身上, 有沒有可疑零件……身上乾淨的,你就會安全;倘若裝了東西,身上不乾淨, 賈芭就專門咬不乾淨的內奸。”

有人當場嚇尿褲子了。

有人在屋裡雙腿蹬地堅決不邁出門檻,“我不乾,我不碰那隻老虎!……老虎是你養大的你他媽的當然不害怕,我們不是內奸我問心無愧!……”

吳廷冒臉色發陰,老謀深算的眼緩緩移向章紹池和身邊的裴少爺。

你們兩位,敢嗎?

不敢啦?

知道怕了要說實話嗎?

這場軟禁讓施暴者與被困者的承受都趨於極限了,就是鈍刀子磨肉,暗搓搓的折磨與試探,步步驚心。深刻的懷疑,一直凝在毒/梟大佬的眼底,是想逼到他心目中的嫌疑犯撐不住了尿褲子跪地求饒吧!

或者說,馳騁江湖這些年,見過的毛沒長齊的年輕人多了,不需要證據,冒爺隻憑眼力和直覺就盯死目標。

“太可怕了,我怕老虎!”裴逸雙臂交疊護住胸部,捂住自己脆弱的心肝,“我是穿得像羊麼?你們都穿成熊樣兒,隻有我穿得白色衣服,我才不去逗那隻老虎呢。”

吳廷冒:“你怕?”

“有人不怕老虎的啊?我家裡貓都沒養過。”裴逸很認真地爭辯,“我不送死。”

賊心未滅的波奈溫,打斷他的嘮叨,壓低聲音調戲:“慫貨,怕虎啊?讓老子疼一疼你,讓我睡一晚,我就放過你……”

波奈溫是暴露了真實心思,看這年輕少爺也不像條子,肯定不是香港禁毒科的警察,內地過來的就更不像,大陸Y省G省那邊,哪見過這種夜店網紅頭牌風格的警察?

裴少爺又漂亮又浪,身材卻又結實,透著一股躥鼻子的“膻”味!這口香肉咬起來就太誘人了……波奈溫就是有點精蟲上腦,在他老板眼皮子底下明目張膽,向俘虜索要性/賄賂。

裴逸對那馬仔翻了個白眼,轉身亂滾帶爬,很慫地遁到章總身邊。

場麵太棘手了。他不想就在眾目睽睽之下,為了自保被迫痛下殺手,擰斷那隻大貓咪的脖子,徹底暴露了。

章紹池一笑開口:“冒叔,您跟我,還來真的?”

吳廷冒:“我養的畜生我了解。你乾淨,你就安全,你怕什麼?”

章紹池眯眼:“他畢竟是畜生。萬一不幸遭遇什麼,回去怎麼跟趙老總交代?”

吳廷冒冷笑:“嗬,你們趙老總在美國被抓了吧,回都回不來,還用交代?”

躲不過去了。

這就是圖窮匕見,借虎殺人。

章總攥了小裴的手腕,輕輕揉搓,悄悄示意:一樁小事,不用怕。

一盤可口的夜宵,“虎皮蛋糕”小點心,怕什麼?

在這叢林中悶熱無風的夜晚,章總穿得一件淺麻色的當地風情的罩褂,麻紗的輕薄質料,有型有款。這層很薄的褂子,很像生宣紙微微洇出背麵的山水,洇出健美、結實的胸腹輪廓。

章紹池拉著他的少爺的手,緩緩走下台階。對待強壯凶殘的猛獸,就要回以更強壯、更霸道的氣勢。

當地帶團進林子的導遊,也會這樣叮囑無知的遊客,見著熊啊豹子的,不要亂跑,跑也跑不過,張開雙臂用咆哮怒吼去震懾野獸,用氣勢嚇跑對方。但是不會有人教你如何對付一頭虎。遇見老虎,氣勢算個屁?就念經超度但求速死吧。

賈芭的後腿撐起來了,盯視,警惕,還有些懵圈,竟然有人類敢下場挑逗?

章紹池站在台階的最後一級,高大的身材遮住殿內的人影和燈火。燈火襯托他和裴逸的影子,肩膀鑲了一層光暈。

老虎注視,遲疑了。章紹池微微一笑。

其他人都躲在屋裡,那些馬仔手裡有槍也不敢造次,漠然地看一場你死我活的劇目;像古羅馬城裡殘忍的貴族,坐在鬥獸場的觀眾席間,看角鬥士與猛獸嗜血拚殺。

老虎左右徘徊,在男人灼灼的逼視下,食欲和戰鬥欲都被逼回去了,不知所措:撲還是不撲?

任何一隻大貓,被罩在章總兩道視線的靶心,就從捕食者變成自己就是那隻獵物,被盯得沒處躲,把視線挪開了。

賈芭皮毛顫動,腹部發出起伏的咕噥聲,張嘴打了個無聲的哈欠:好累啊,大爸爸。

章紹池咧嘴笑了:Good Boy!

章紹池伸出一手,動作慢而平穩,手掌平直攤開:寶貝,你來。

賈芭側過頭看彆處,就是休戰的意思:我是有尊嚴的貓我很傲的,你彆招呼,我就不過去。

所有人都看呆了,大氣都不敢出。

裴逸牽著男人的另一隻手,手心全是汗。他在慢鏡頭一般的撲殺前奏下屏息,眼都不敢眨,腦內甚至已經篩選出三步撲殺的清晰步驟。那頭虎但凡暴露出一絲野性,撲來的瞬間他一定會推開章總,三指直插虎眼,錯肩躲過牙齒和爪子,再雙手扼頸勒斃……

然而章總今晚就不準備讓裴組長顯擺技能點。

“過來。”章紹池很自信,再次勾手。

那虎當真就像被什麼東西蠱惑了,一點兒脾氣沒有,慢慢吞吞湊上來了,粗糙帶刺的舌頭舔了男人的手。

隨後獻上一脖子軟毛,碩大的一顆好頭顱和皮毛蹭向章總手裡,腰上,腿上,允許撫摸和親近……

章紹池滿意地一笑,拍了拍賈芭的頭,還有肌肉發達的肩膀。

裴逸就躲在後邊,露一顆腦袋,半張著嘴,無話可說。

這是巫術嗎?

這是佛家的旨意嗎?

吳廷冒像正堂中間的一尊泥塑,臉上一顫都不顫,天意啊——

章紹池這混賬玩意兒,早就聽說是燕城一霸,絕不是一般人,不能動,這是佛旨。

所謂的老虎賈芭能頂警犬、能夠嗅出奸細的氣味,恐怕沒有人信這番鬼話。這就是毒/梟要弄死嫌疑人的借口,而且吳廷冒不是第一次玩兒這種殘忍血腥的把戲。

你敢去,就做老虎口中的美餐。不敢去,你就是奸佞,當庭亂槍打死。

老江湖也有翻船的時候,冒爺在這步棋上輸了一招。

他一定不知道,章紹池從年輕時候,因為喜歡,就特意跑去燕郊野生動物園,領養了一頭虎崽。花錢包辦每頓幾十斤牛肉的虎糧,養得膘肥體壯,非常儘心時常探望。

那頭寵物活了十七歲,頤養天年之後老死在動物園。

重回同居生活之後章總提起過,打開手機裡的照片給裴逸看,“你離開這幾年,除了我爺爺沒了,還有一則訃告,那頭虎死了。”

多愁善感的裴組長頓時就要掉淚,哭了一鼻子。章總很無所謂地又掏出手機照片,“我又領養了一隻,它兒子。”

章紹池用力擼過賈芭,再輕輕一巴掌把這隻Kitty扇走。他沒有轉身,再緩緩倒退上台階。

周圍所有人目視章總,眼神像膜拜神明。

……

吳廷冒氣勢滅掉了一半,想找台階下場了,今夜收兵吧。

雷組長從打坐參禪的這方地毯上,一下子站起來。“都彆走,還沒有搜完,奸細究竟是誰啊?”

很俊的臉分明透著陰寒,帶有殺意和猩紅的血色。

裴逸翻個白眼,似乎也猜到他的前輩要乾什麼了。對於冷傲清高的雷組長,被懷疑和軟禁都是極大羞/辱,今晚怎麼可能善罷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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