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此刻麵對第一個將諸伏景光逼上天台的女孩,即使內心翻騰著遷怒,他的偽裝卻依舊天.衣無縫。
“當然要上學。”川上艾希爾從桌上跳下來,轉動門把手,回答著青年之前的問題,“我啊,絕對要完完整整地結束考試,成為最優秀的第一名。”
“怎麼,組織還對你有這方麵的需求嗎?”安室透垂眼看她。
“組織沒有要求。”川上艾希爾搖搖頭。
“你還真是冷靜,朝夕相處的監護人消失,也能完全無動於衷。”隻是國中就可以做到這樣冷酷無情,未來長大也隻會被組織培養成危害社會的渣滓。
“我記得,你上上個監護人,似乎也已經被殺了。”安室透慢慢說著這樣咄咄逼人的話,下一刻卻語氣一轉,“不過,我與他們完全不同。你可以放心,相信我們接下來的短暫一周會相處愉快。”
“希望如此。”川上艾希爾將原本搭在門把上的手放下。她的灰色的雙眼卻清澈而極具有穿透性,仿佛能夠看穿人心,“你……是不是有些不高興?”
她的語氣有些不確定,因為川上艾希爾很少會認真思考NPC的心理狀態。
波本微笑起來:“有嗎?”
仿佛是遇到了難題,女孩蹙起眉,這樣的表情讓那張初見美貌的臉上顯得我見猶憐。
“如果你覺得沒有,”她觀察著波本的神色,“那就沒有吧。”
川上艾希爾沒有深究。
說完話,她就推開門走了出去,將新上任的監護人拋在了身後。
降穀零站在後麵,靜默地看著她的背影。
這個女孩,比琴酒還要敏銳。如果放任她這樣成長下去,恐怕會帶來相當嚴重的後果。
半晌,安室透才慢慢走了出去。
休息室裡的燈光被關上,女孩躺靠在沙發的扶手上,抱著自己的書包,已經閉著眼睛沉沉地睡著了。
少女穿著校服閉眼安睡的模樣,顯得格外人畜無害。似乎有些怕冷,蜷縮起來的樣子仿佛還帶了點可憐的意味。
安室透扯了扯自己的嘴角,轉身大踏步離開了這裡,開車往基地外駛去。將自己標榜為神秘主義者的好處就是,不會有人天天追問自己的行蹤。即使出門前遇到了黑麥威士忌,兩人之前也隻是格外冷淡的打招呼。
他要到更合適的地方聯係公安,組織基地裡發生的事情疑點重重。
——
諸伏景光感到頭疼欲裂,他睜開眼睛,打在麵上的陽光過於燦爛,讓他一時間有些分不清自己所處的位置。
理智終於回籠,諸伏景光驟然坐起身來,蓋在身上的大衣滑落在了地麵上。
他這才發覺,自己正局促地躺在一輛車的後座,車內空無一人。而車窗半開著,涼爽的海風正從外灌進來,抬起頭就能看到窗外鷗鳥翻飛,湛藍的天空和深色的大海。
太陽穴一抽一抽地痛,似乎是昨夜被注射的藥物並沒有被完全代謝。
自己明明被組織關在基地裡,昨夜的記憶也分外模糊而混亂。他隻記得有人握住了自己的手,後來……
諸伏景光捂住額頭,難道是公安將自己救了出來?
“你醒了?”清冽的少年音自身後響起。
諸伏景光下意識回過頭,隻見穿著黑色襯衣長褲的青年正提著兩個紙袋,打開了後座的門。
“你是誰?”他有些警惕地開口。
“把你帶出來的人。”神月佑一將手中的一個袋子丟給他。、
諸伏景光打開,隻見裡麵放著熱氣騰騰的早餐。問題太多,以至於他一時間不知道該從哪裡問起。
而麵容俊秀的青年卻相當自然地走到旁邊的草坪,靠著一塊石頭開始吃起了自己的早餐。
“謝謝你救了我。”諸伏景光走下車,有些遲疑但卻真心實意地感謝道。
“不是我想救你。”
這個回答多少有些冰冷,讓諸伏景光沉默了一下,但是他向來性格溫柔而包容,更何況是麵對將自己從組織中救出來的人:“我想知道,是誰請你救我的。”
“一個我無法拒絕的女孩。”神月佑一用吸管戳破了草莓牛奶盒子上的孔,平靜地回複道。
玩家自己當然無法拒絕自己,這個邏輯很完美。
諸伏景光頓時想到了川上艾希爾。
他的眼神柔和下來:“她……是個很好的孩子。”
隔空被誇,神月佑一忍不住微勾了一下唇角。
“昨夜去救你的還有另外兩名公安,但他們失敗被殺,這輛車是他們的車。”於是,他繼續說道。
紅方玩家的死亡真相被青年輕描淡寫地蓋過去。他向來將玩家與NPC分得很清楚,不必要增加更深的矛盾。
聞言,諸伏景光原本放鬆的表情卻頓時收緊了,他的嗓音變得乾澀:“兩個人都殉職……?”
“沒錯。”神月佑一的回答乾脆而簡短,“悲傷可以等一會再來,我待會還要去上班。救你並不是沒有條件。”
“你想要報酬嗎?”
“不。”神月佑一搖頭,他將空掉的牛奶盒壓癟,站起身來,“我要你不對任何人——包括公安——透露有關於我的任何信息。”
“這是我將你救出來,你需要支付的報酬。”
他所要求的條件過於簡單,以至於諸伏景光都覺得優渥的程度。
“這就是全部的條件嗎?”
“嗯。”神月佑一看著男人似乎還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於是補充道,“真正的代價已經有人替你付過了。”
當然的安保。
顯然,森鷗外並不想重蹈覆轍,再被無法無天的玩家們將本部炸掉。
作為乾部A的直屬部下,神月佑一同樣在這棟大樓裡擁有了屬於自己的一間辦公室。
他走進電梯,卻與從電梯內走出的另外一個男人打了個照麵。
那是有過一次任務交情、性格堪稱純良的港口黑.手黨乾部中原中也。
神月佑一微微彎腰行禮,讓開了中間的道路:“中原先生。”
“是你啊,”中原中也恍然,“你們出差結束了嗎?”
“是的。”青年點頭,忽而問道,“您是也要出差嗎?”
“啊,”中原中也壓壓帽簷,“緊急任務,森先生讓我去一趟歐洲。”
“祝一路順風。”神月佑一說道。
此刻,身後卻又有另一道不和諧的聲音插了過來。
“哎呀呀,死蛞蝓,你霸占著電梯做什麼?大家還都等著上樓呢。”
原本在等電梯的員工們頓時像摩西分海一樣地讓開位置,神月佑一回過頭,眼尖地觀察到甚至直接有港.黑的員工從隊伍裡退了出去,轉而選擇了走消防樓梯。
造成這一切、半邊眼睛上纏著繃帶的青年走了過來,身形一如既往的纖瘦,臉上帶著嘲諷的惡意。
中原中也果不其然地被激怒了,他怒氣衝衝地從裡麵走出來,指責道:“青花魚!你哪隻眼睛看到我霸占電梯了?”
“左眼看到了。”太宰治指指自己,好整以暇地說,“在場等待的所有員工也都看清楚了。”
他的視線一一掃過所有人,落在神月佑一的身上時似乎頓了一下。,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