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念在九點整的時候抵達彆墅。
家中除了傭人們, 隻有她一人, 其他人的拖鞋都好好放在鞋櫃裡。
張嫂看見她也當沒看見, 腳尖一拐就進了她自己的臥室。
岑念知道今晚又沒晚餐吃了, 雖然她對一日三餐沒有執念,但為了身體健康, 她也該想個辦法保證自己的營養攝入。
求助岑筠連是沒有必要的, 她不會為了幾粒米的事情向岑筠連或者侯婉低頭。
岑念走到一樓的大廚房,打開冰箱後隻看見了沒有處理的食材,在自己做飯和不吃之間, 沒有感到饑餓的岑念選擇了不吃。
她從廚房離開後, 走向室內電梯,中途因為瞥見不遠處緊閉的琴房大門而停下腳步。
她不受控製地,一步步走了過去, 打開沒有上鎖的房門。
整個琴房都沐浴在清冷的月色下, 中央有著一架美麗的乳白色三角鋼琴,在月光下,流暢光滑的烤漆邊緣閃動著耀眼的光芒。
她走到鋼琴旁靜站半晌後,伸手支起了鋼琴的頂板蓋,鋼琴內部的琴弦看得出經過精心保養,岑念伸手輕輕拂過一根根堅硬光滑的琴弦, 被她按在記憶海最深處的記憶翻湧著叫囂著, 想要噴發出來。
她撫過琴弦, 繞到鋼琴正麵, 垂下的五指向著光澤的白色琴鍵蓋而去。
在距離琴鍵蓋隻有寸芒之遙的時候, 她停了下來。
她垂著長長的眼睫,臉上麵無波瀾。片刻後,她收回手,將鋼琴複原,安靜地走出岑琰珠的琴房。
就在她走出琴房,正要關門時,玄關傳來一聲關門聲。
身穿藍黑色西裝的岑溪回來了。
他看見手握在琴房門把上的岑念,眼中閃過一絲意外。
岑念若無其事地關上了房門。
張嫂像是聞到腥的貓一樣,誰也沒叫她,一轉眼就從屋子裡躥到了客廳中。
“少爺回來了?吃飯沒有?要不要我給你做點什麼?”她滿臉熱情地說。
“謝謝,我吃過了。”岑溪說。
張嫂的積極性一點沒受到打擊,她在拍馬屁的道路上堅韌不拔地前進著:“要是少爺晚上餓了,隨時打聲招呼!”
岑溪應了後,在岑念之後走上打開的室內電梯。
“謝謝。”他對岑念笑道。
今天他的笑有些疲態。
岑念沒說話,鬆開按在開門鍵上的手指。
“你會彈琴?”岑溪問。
“會一些。”她說。
“琰珠和候阿姨去參加晚宴了,十一點之前都不會回來。”岑溪說:“你可以用她的鋼琴。”
岑念麵不改色,說:
“她在琴鍵蓋裡夾了一根頭發。”
岑溪笑了笑,不再說話。
兩人在房間門口分彆,各回各的臥室。
和前幾天不同,月考結束後,岑念現在多了一個每日作業,她把今天收到的九本習題冊拿出,拿起最上麵一本數學開始做了起來。
任課老師布置的作業是一結,岑念做起來就刹不住筆,回過神來,已經把一整本習題冊都做完了。
太簡單了,一道能打的都沒有,就像算1 1等於幾一樣,回過神時,她已經把答案全部寫完了。
既然做完一本,按照岑念的習慣,她就不會隻做一本。
其他科目同樣,岑念一本接一本的做下去。
手機上計時器的時間在緩緩流逝。
當時間走到11:59時,計時器響起了提示音,岑念關掉聲音,拿著手機走出了臥室。
她站在走廊上,靜靜看著秒表走完最後的一分鐘。
5、4、3、2、1——
黑暗降臨。
坐在小木屋的書桌前,岑念漫不經心地轉著筆,窗外是刺目的炎炎烈日。
同樣是在臥室外,昨天時停世界沒有來,今天來了,唯一的區彆是現場有沒有第二個人存在。
岑念握住白金色的鋼筆——這是她上輩子最愛的鋼筆,全球僅此一支,由匠人全手工製作,她一直用了六年,用到再也拿不起筆。
桌麵上浮現出白紙,她在上麵寫下一個個人名——岑念、岑溪、岑筠連、侯婉……
每一個字,都和原身留在試卷上的字跡完全相同,岑念有把握,她的這手模仿能騙過幾乎所有的字跡鑒定。
在這次的時停世界中,岑念最後一次練習了原身的字跡模仿。
時停結束後,岑念肚子裡發出一聲響亮的叫聲。
她從空無一物的書桌前站起,拿著水杯打算下樓喝點水。
又一次,她在門口偶遇同樣開門的岑溪。
巧到這種程度,她都快以為是岑溪貼著門縫專等這種時機了。
岑溪端著水杯,眼中閃過一絲詫異,說:“你還沒休息?”
“馬上。”岑念剛說完,肚子又叫了起來。
岑溪笑了起來:“餓了?”
“……沒有。”岑念轉身往小客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