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班怎麼上課的岑念不知道, 11班的上課, 也就是老師在上麵自顧自地講, 學生們在下麵自顧自地玩。
成績不好都是有原因的, 有時候不一定是腦子比彆人笨。
岑念也沒聽課,要她花時間在這些她早就明白的事情上, 是在強人所難。
她上次在書店硬記了許多東西下來, 上課的時候,她就在心裡默默梳理那些硬吞下去的知識,給自己找點事做, 一節課很快就過去了。
下課時間, 11班鬨得如同沸騰的開水壺,一切如常。
岑念以為接下來的課也是這樣,沒想到, 上第四節課的王森林給了她一個“驚喜”。
上課鈴一響, 王森林拿著一本英語習題冊大步走進教室,看他板結的眉頭和來者不善的表情,岑念猜到有人要倒黴。
隻是沒想到,他會再來觸她黴頭。
“有些人——”王森林把習題冊往講桌上重重一摔,整個教室都變得鴉雀無聲,他輕蔑地說:“成績沒有彆人一半好, 歪心思倒是比彆人多得多!”
班上的同學們不知道他在罵誰, 麵麵相覷, 氣憤尷尬又死寂。
岑念當然知道他在罵誰。
她平靜地迎著王森林充滿敵意的目光。
王森林走下講台, 徑直走到岑念麵前站定, 說:“你上次月考的答題卡拿出來。”
岑念如他所說,拿出了答題卡。
王森林把她的答題卡拿走,直接回到了講台,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和英語習題冊一起舉了起來:
“岑念,你來說說——你在答題卡和習題冊上的筆跡怎麼不一樣?”
班上40個人,幾乎有一半的人都忍不住回頭朝岑念看去。
少女坐在班上最後一個空位上,平靜而無畏地直視著王森林,如果不是因為充滿□□味的現場,人們恐怕會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少女奪目的麵容上,但是現在——看著她的人隻想知道,她會怎麼回答。
她望著胸有成竹的王森林,冷靜地開口了:
“你有阿爾茲海默症嗎?”
王森林暴怒,一雙腫泡眼瞪得和牛眼一樣。
他怒聲說:“你說什麼?!”
岑念平靜地迎著他想要將她撕碎的目光。
她說:“有時間去醫院做個檢查吧。”
“我在問你筆跡的問題——”王森林怒不可遏,一巴掌狠狠拍到講桌上,震耳欲聾。他怒吼道:“你不要以為胡言亂語就能轉移話題!”
“就在25個小時前,我告訴你手受傷了,不能寫字。答題卡上的名字是唐薇歡替我寫的。”岑念說。
“你站起來說話!”王森林怒吼。
岑念不慌不忙地起身了。
她直視著王森林的眼睛,平靜如水,隔著一個過道的唐薇歡則忐忑地看著王森林,生怕被殃及池魚。
王森林漲紅了臉,說:“誰允許你讓唐薇歡替你寫名字的?!校規裡寫的明明白白,考試不得舞弊!”
岑念說:“那你判我成績無效吧。”
王森林反而更生氣了,他怒目圓瞪,說:“你和唐薇歡這次都是無效成績!你們一起去走廊罰站!”
唐薇歡的臉色瞬間煞白。
“快去!”王森林怒吼。
岑念先往教室外走去,唐薇歡磨磨蹭蹭,直到王森林第三次催促,才一臉屈辱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唐薇歡走出教室時,岑念已經一臉平靜地麵向走廊的窗戶站定了。
窗外就是一排種在操場邊緣的櫻花樹,微風拂過,粉色的花瓣從窗框上方紛紛揚揚地落下,少女的側麵神色淡漠,目光注視著飛舞的花瓣,臉頰邊的幾縷烏黑發絲跟著起舞。
唐薇歡連生氣都忘了,腳步因為這一幕而下意識頓了頓。
她怕自己的加入會打破這一幕美麗和諧的畫麵。
王森林的餘威讓她生生喚醒自己的清醒,繼續走完剩下的最後幾步。她小心地站在離岑念有五六步遠的地方——綠葉都罷了,她不想被岑念襯成落在花下的枯葉。
他們站的地方剛好斜對著10班的窗口,唐薇歡窘迫得抬不起頭,後來發現這是不必要的窘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