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2 / 2)

她轉頭看向身旁,岑溪合攏的雙眼映入視野,她剩下的話自然地吞進了肚子。

他竟然就這麼睡著了?

安心的同時岑念又有些脫力,她決定明天岑溪要是問起,她就添油加醋地對他描述醉後的酒品,務必讓他羞愧到今後不敢再醉。

岑念把手肘撐在床上,剛要起身,忽然注意到出現在視野裡的一抹凹凸不平。

那是岑溪剛剛在看的油畫。

她剛剛離開大床的後背不由自主地躺了回去,眼球向上移動,像剛剛岑溪做的一樣,將整幅畫都收入眼簾。

那副她看了幾遍也沒有看懂的寬幅油畫,在這個角度下完全變了模樣。

她以為是畫家心血來潮抹上的紅色,原來是栩栩如生的漫天大火。

熊熊烈火中,綠色的線條延伸彎曲,尾端蜷縮,像是一棵即將在烈火中毀滅的樹,樹下的綠色、紫色小點平視時像是畫筆的飛濺,從下往上看,卻是形狀不一的果實。

果實四周,散落著平視時根本發現不了的白色線條,畫家用精妙絕倫的技巧隱藏起這些白色的骸骨,如果沒有在特定的角度,誰也發現不了這些觸目驚心的東西。

她也不能。

岑念盯著那些小小的果實看,越看越覺得那是無花果。

如果那是無花果,那麼火中的大樹就是無花果樹。

如果這是無花果樹——岑念重新看向那些散落的骸骨,她毫無意外地用這些骨頭拚湊出了兩具男女遺骸。

這幅畫,雖然她不知道名字,但她已經猜到了主題。

她將視線移到畫布右下角,除了畫家名字外,她還看到了這幅畫的名字,和她猜測的一樣。

《paradise》,意為天堂,也指代人類最初的樂園——伊甸園。

在這幅畫中,伊甸園已經隕落,夏娃和亞當已死,這是一幅充斥著毀滅,絲毫看不到新生和希望的畫。

岑念側頭看向身旁的岑溪,他已經睡著,眼球不再顫動,胸口隨著他平穩的呼吸有節奏地起伏。

每一次他平躺在這張寬大柔軟的床上,雙眼所見到的最後畫麵必然是天堂的毀滅。

沒有例外。

岑念看著安穩入睡的岑溪,不由想——他每次在看這幅畫的時候,心裡在想什麼?

究竟是痛快?憤怒?還是悲傷?

這個問題,也許她一輩子都得不到答案。

她小心翼翼地從床上起身後,轉身朝床頭的寬幅油畫看去。

那副栩栩如生的天堂末日在這個角度又淪為淩亂的塗鴉,再也找不出一絲天堂的影子。

經過這幅畫後,岑念看這個房間裡的一切都覺得彆有玄機。

她的目光緩緩掃過臥室各處,從充滿現代風的金色幾何落地燈到展示櫃上鬱鬱蔥蔥的玻璃生態缸。

在她被那個縮小版的迷你雨林吸引目光之前,她先注意到了書桌邊一個灰色垃圾桶旁的一抹白色。

岑念走了過去,彎腰撿起了那個滾落在地的藥瓶。

巴掌大的藥瓶躺在她的手心,讓她立即聯想起上次偶然撞見岑溪服藥的場景。

從外觀來看,這極有可能是同一種藥,她輕輕搖了搖藥瓶,瓶子裡已經空了。

她看了眼床上的岑溪,他依舊閉著眼熟,絲毫沒有醒來的征兆。

在一股莫名的衝動驅使下,她轉動藥瓶,來到了標簽的正麵。

佐匹克隆片幾個大字印在藥瓶標簽上。

床上傳來一聲響動,她心驚膽跳地轉頭一看,原來隻是岑溪翻了個身。她不敢再細看,把藥瓶放回原來的位置後,快步走到門前,最後看了眼床上熟睡的岑溪一眼,關燈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岑念沒有開燈,關門後徑直走回了床邊坐下。

她看了眼床頭的小鬨鐘,時針已經指過12點,今晚的時停世界沒有來。

零點到底是在她扶著岑溪回家遇到侯婉時來臨的,還是她把岑溪送回臥室,二人獨處時來的,她已經無心追究。。

岑念拿出手機,在搜索框裡輸入佐匹克隆四個字。

結果很快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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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最新一代的安眠藥,該藥除了具有催眠、鎮靜作用外,還具有抗焦慮、肌鬆和抗驚厥的作用,主要用於各種原因引起的失眠症。

手機屏幕幽幽的光照在她的臉上,半晌後,熄滅。

岑念放下手機,浮現在眼前的是她每一次夜深後走出房間,從岑溪房門裡透出的那一線光明。

那線光明陪伴她每次外出小客廳喝水,看著她去,等著她回。

是她走廊中無燈也從不躊躇的原因。

岑念心情複雜,第一次不知道如何形容心中這股沉甸甸的感受。

原來她一直安心享受的安心,背後是另一個人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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