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 岑念一直睡到下午四點過才醒來。
她是被跳躍在眼瞼上的光點喚醒的,慢慢睜開眼,五月的烈日就高掛在窗外, 即使隔著窗紗照進房間的陽光也刺目非常。
她從窗紗上晃動的光點移開眼,映入眼簾的就是坐在床邊正在看書的岑溪。
他真的一直都在這裡嗎?
岑念看向兩人相握的手, 也許是她的手不自覺動了動, 岑溪朝她看了過來。
“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他放下書,上半身朝她靠了過來, 仔細地端詳著她的表情:
“還難受嗎?”
岑念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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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鬆開她的手,用一手貼上她的背,一手扶著她, 將她舒適地扶了起來,靠上身後鬆軟的枕頭。
他做這一切的時候很熟練, 就像做多從前做過很多次一樣。
岑念說:“學校那裡……”
“我已經向你的班主任請假了。”他說:“安心休養吧。”
“我好像退燒了。”
“嗯。”岑溪摸了摸她的額頭, 說:“你想吃點什麼?”
岑念接連兩頓沒有進食,此時確實餓了,她聽到這個問題,腦中立即閃過許多美食。
岑溪笑道:“對了, 張嫂今天回家休假了,你最好不要想吃滿漢全席。”
岑念想了想,說:“……蔥油麵,行嗎?”
“不行也得行。”岑溪笑著起身:“我怎麼舍得妹妹失望?”
岑念掀開被子也下了床:“我也去。”
岑溪看了她一眼,沒有阻止:“身體有力嗎?要不要扶著?”
岑念剛想說不需要, 目光觸及他的手,忽然改了主意。
“……要牽著。”
岑溪笑了起來:“好。”
他的手很大,指骨纖長,輕而易舉就把她的手包了起來。
岑念很少和人肢體接觸,她的父親和母親也鮮少牽她或者擁抱她,是岑溪讓她知道,原來人的體溫是那麼讓人安心的存在。
隻要接觸到,就好像一切風雨都被擋在了無形的避風港外。
無比安心,無比平靜。
兩人乘電梯來到一樓,遇上正在打掃衛生的大許。
“少……”
大許聽見電梯開門聲,剛要問安,目光落到走出電梯的兄妹二人交握的手上,臉上一愣,沒說完的話自然也就斷在了喉嚨裡。
不論怎樣,大許在岑家乾了十幾年,風雨還是見了不少,很快她就調整過來了狀態。
“少爺,二小姐,你們要吃點什麼嗎?”
“不用在意,你繼續做你的事吧。”岑溪說。
“有什麼需要請立即叫我。”大許垂下眼。
岑溪帶著她走進廚房,自然而然地鬆開她的手開始拿鍋燒水。
“我能做什麼?”她問。
“不用,你出去等著就好。”
“我想做什麼。”岑念固執地站在原地不動。
岑溪笑著從冰箱裡拿出一小把大蔥遞給她:“幫我洗蔥吧。”
岑念站在水龍頭下剛要打開水流,岑溪已經先一步拿開了她的手。
他細心地把溫控開關調到熱水,一直等到從水龍頭裡湧出的水流帶上了若隱若現的熱氣才讓開位置。
岑念輕輕洗著柔嫩的大蔥,不由說道:“……你和外表看上去很不一樣。”
“外表什麼樣?”岑溪笑著看了她一眼。
“散漫輕佻……好像對什麼都不在意。”
“這有什麼不對?”
“你不是這樣的……”她望著水流下青翠欲滴的大蔥,低聲說:“為什麼要裝作對什麼都不在意的樣子?”
岑溪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你呢?”他輕聲說:“為什麼明明比誰都溫柔,卻偏要裝作不近人情?”
她低下頭,不知為何有些難過:“我不溫柔……”
頭頂傳來一聲輕笑,一隻大手在她頭上輕輕揉了揉:
“……傻念念。”
……
岑氏集團的董事長辦公室裡,岑筠連剛在休息室睡醒了午覺,正在浴室裡一邊哼著小曲一邊整理領帶,他前凸後翹的性感秘書端著咖啡從外間的秘書室走了進來。
“咖啡放那兒吧。”岑筠連對這個剛來幾個月的端茶秘書說。
“好的。”秘書嬌滴滴的聲音揉得出蜜。
岑筠連作為一個地產巨鱷,他的出行派頭一定要足,不僅皮鞋要亮,車子要亮,就連秘書也要靚。
為此,他有兩個秘書。
一個小秘拿來正常使用,還有一個小蜜跟著他外出交際,酒桌上就負責喝酒,順便給那些大腹便便的這腫那腫占占便宜,平時在自家辦公室呢,她就乾點端茶倒水的活,她樂得輕鬆,岑筠連也樂得輕鬆。
岑筠連整理好領帶,看著鏡子中英俊瀟灑的男人露出滿意的神情。
他心情愉快,哼著小曲走出浴室。
小蜜還端著咖啡站在他的辦公室裡。
“怎麼不直接放下?”岑筠連走了過去,在辦公桌前坐下。
桌上堆了許多待審閱批準的文件,岑筠連已經很久沒這麼忙過了,自從傅顯那事以來,不知什麼時候起,他的工作就漸漸地,自然而然地轉移到了岑溪那裡。
更何況,平心而論,岑溪在許多決策上都頗有遠見,他把實務交給他來辦完全放心。
他這兒子真是能乾,不知不覺他就變得越來越依賴他。
人啊,一懶起來,再想勤快就難了。
岑筠連看著滿桌的工作,卻絲毫沒有乾勁。
“岑總,您的咖啡。”
小蜜的聲音甜到出蜜,有什麼軟軟的東西擦到了他的肩上,岑筠連一抬頭就看見小蜜彎腰時從那解開了四顆紐扣的襯衣裡,險些翻湧而出的波浪。
怪不得不願意走,原來是為了請他看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