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實交代,外麵那群人和你什麼關係?”成母叉腰站在他身邊,狐疑地打量他:“那兩個女生,你認識?”
“外校的朋友。”成言頭也不抬。
“你少唬我了,連你同班的同學來你也不會給人家加料,怎麼偏偏這兩個女生來的時候你就使勁往裡加料?”成母說:“你不會喜歡人家吧?喜歡誰?不會是最漂亮那個吧?”
“媽,你想多了。”
成父不苟言笑,一張臉板得緊緊的,對妻子的八卦行為很是不喜:“成言不是說了不是麼,你這麼疑神疑鬼做什麼?”
“這怎麼是疑神疑鬼呢?我兒子是我生的,我還不了解他嗎?”成母說:“他那同學,叫蔣怡暢的——幾乎每天都來我們店裡吃早飯,你見他這麼熱心過嗎?”
一個小男孩跑了進來,是成言的三弟弟,他拉著成言的褲子,期待地望著他:“哥哥,哥哥——你來陪我們踢球好嗎?”
“去!”成母先揮手趕人:“你哥一會就該回家學習了,哪有時間陪你踢球。”
三弟弟失望地走了。
成母剛準備繼續逼問,最小的女兒又哭喪著臉走了進來:
“哥哥,哥哥……我的小辮子散了,幫我紮辮子……”
“來來,媽媽給你紮。”成母一招手。
小女孩抱住成言大腿,眼淚汪汪地說:“我要哥哥幫我。”
“好,哥哥幫你。”
成言笑著,在一旁乾淨的擦手巾上擦乾手後,蹲下來替小妹妹解開幾乎全散的辮子。
他有三個弟弟,一個妹妹,成家一共有五個孩子,成言是長兄,對弟弟妹妹來說,他代替了生意繁忙的父母,如同另一個父親。
成言給小妹妹重新編好辮子後,笑了:“好了,去玩吧。”
他起身時,成母已經將剩下的碗洗了大半。
“哎呀,怎麼都擠在這裡,熱死了,老成,你出去看著,客人等會就要結賬了。”成母不耐煩地說。
成父離開後,成母開口,對早就看出她是故意支開成父的成言說:
“你現在高二,還有一年就要高考,你不要腦子一熱在節骨眼上葬送自己的前程。”
成母一邊洗碗一邊說,水流的嘩嘩聲在成言的沉默中格外清晰:
“我知道你不想和我們一樣,當個沒文化的廚子,你既然不想,就要自己努力拚搏,我和你爸都是農村來的,在城裡沒有人脈沒有資源,想幫忙也幫不上,要想改變命運,隻能靠你自己。外麵的那兩個女生,一看就是出身富貴,那種人家能看得起我們家?就是看得上——你能彎下你那脊梁骨伺候彆人?你要你媽和你爸一把年紀了也去看人臉色?我們就是剛進城的時候,也沒看過誰的臉色!”
成母把洗乾淨的碗放到一旁,碗和碗重疊碰撞,發出清脆尖利的聲音。
“彆怪媽話說得難聽,想長遠一點不是壞事,現在的你沒有資格去想彆的事,高考——是你跨越階級的唯一一次機會!外麵的那些東西,好看是好看,但是不屬於現在的你!”
成父走了進來,成母自然止住了話頭。
“他們走了嗎?”
“還沒,他們要打包一碗乾牛肉麵。”成父看了眼兒子黯然的臉,說:“你們剛剛說什麼了?”
“我們娘倆說話,你也要問?你個大男人怎麼這麼八卦!”成母說。
成父哼了一聲,走到一旁去準備外帶的麵條和牛肉湯了。
打包很快,幾分鐘後他就帶著塑料口袋又走了出去,過了一會,他再次回來,說:“都走了,打烊吧。”
“爸、媽,沒事我就先回去了。”成言說。
“你先回去吧,好好學習。”成父應了一聲。
成言走出麵館,踏著滿地破碎的星光回家。
另一邊,岑念也提著打包的牛肉麵坐上回家的出租車。
莊輝和鄔回先下車,等他們都離開後,諸宜抱上副駕駛座位的椅脖,歪著頭說道:“我真羨慕你和你哥哥的感情。”
“為什麼?”
“我也有弟弟,我的朋友們也有兄弟,可是我沒見過有誰像你和你哥哥的感情那麼好。”
“……很好嗎?”岑念愣了愣。
“拜托,和你們比起來,我們這些兄妹姐弟都像撿回來的好嗎?”諸宜看了眼岑念小心抱在腿上的麵條:“我弟弟要是和我說’姐,給我帶碗麵回來我要餓死了’,我隻會叫他要麼叫外賣,要麼掛了電話趕緊餓死。吃到什麼好吃的,不嫌麻煩也要帶給他嘗嘗……我們才不會做這種事呢。”
諸宜頓了頓,似乎想起什麼:
“這種事一般隻會對喜歡的人做吧。”
“我喜歡他。”岑念忽然說。
“我知道你喜歡你哥哥……你說的喜歡和我說的喜歡不一樣。”諸宜擺了擺手。
“有什麼不一樣?”岑念少見地對一個問題打破砂鍋問到底。
“親情的喜歡和愛情的喜歡當然不一樣了。”
“……我不明白。”
“我知道你不明白。”諸宜嘻嘻笑了,伸手在岑念白嫩嫩的臉蛋上捏了捏:“我告訴你一個簡單的方法,要是哪天你因為某個男人吃醋了,那你就是喜歡上他了。”
吃醋?
吃醋的行為本身就很不可思議,岑念覺得自己不會有這麼情緒化的一天。
幾分鐘後,諸宜也下車了。
“車牌號我記下了,回家了記得給我報平安!”諸宜下車時,故意大聲說道。
“好。”,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