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呢,譚主編?”岑溪笑著說。
譚旌的眼珠子在微微顫動,他故作鎮定,強迫自己直視岑溪深不見底的黝黑眼眸:“……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欠了錢,我會想辦法還的,你非要把我弄進這裡來,究竟想做什麼?”
“我想做的很簡單。”岑溪微微笑著,說:“我隻想知道,19年前‘致癌藥’的真相。”
譚旌麵色更白了。
“什麼真相?”他強笑道:“法院都已經判了這麼多年,我錢也賠了,公開道歉也道了,當年就是一個誤會——你還想要什麼真相?”
岑溪對他的回答毫不意外,他站了起來,神色淡淡。
“什麼時候想好,什麼時候聯係我吧。對了,有件事你或許不知道,亞洲男性在監獄裡很受歡迎的,你不用擔心進去了沒人給你撐腰。”
“什……你站住!我願意還錢!我要還錢,你讓我給嶽家打電話,我馬上讓他們還錢!”
梅婧落後岑溪一步,聞言回頭看了一眼,這個把職業裝穿得性感火辣的年輕女人像在看一隻試圖擋車的小小螳螂。
她笑道:“看來譚主編還沒認清現實呢,一會你的律師來了,一定要請他給你科普一下民事和刑事案件的區彆。”
……
“誰的電話?”
大主臥裡,嶽宗遜的眼睛牢牢盯在走進來的嶽秋洋身上。
“洛杉磯,譚旌律師打來的。”嶽秋洋歎了口氣,說:“譚旌威脅我們,不把他撈出去就要把一切告訴岑溪。”
“岑溪那邊呢?他知道了多少?”嶽宗遜問。
“他扣押譚旌就是為了知道當年’致癌藥’的真相,所以他應該隻是懷疑,還沒有掌握確鑿證據。”
嶽宗遜沉默思考的時候,嶽寧說:“我們手裡也握著不少譚旌的把柄,他想兔子跳牆,也要考慮考慮會不會被端了兔子窩。”
“兩邊下手。”嶽宗遜說:“嶽寧去一趟譚家,嶽尊……嶽尊怎麼還沒回來?”
“來了來了——”嶽尊快步走進大主臥,看見一屋子人凝重的表情,立即識趣地收起了吊兒郎當的樣子,恭恭敬敬地站在床邊,說:“爺爺,我來了。”
嶽宗遜一聞到小孫子身上的酒氣就知道他去了哪裡,要是手邊有一根拐杖,他真想現在就打爆他這長了沒用的狗頭。
“行李已經給你收拾好了,你今晚就去洛杉磯。”嶽宗遜壓著怒氣說。
“去洛杉磯?”嶽尊剛想問一句為什麼,看見嶽宗遜的表情,那話出了嘴邊就變成一句:“好,我知道了。”
“你知道?你知道個屁!”嶽宗遜看見他就覺得心口疼,他厭惡地彆過頭,說:“秋洋,帶他出去,告訴這蠢貨要做什麼。”
嶽秋洋看了嶽尊一眼,神色冷淡:“出來吧。”
嶽尊跟著嶽秋洋走出大主臥,一直走到嶽家的大門口。
門大開著,傭人身邊立著他的行李箱。
他一小時前還在外麵花天酒地,現在就要莫名其妙被打包去洛杉磯,嶽尊一頭霧水。
“你的任務就是在洛杉磯找到岑溪,說服他撤銷對譚旌的指控。”嶽秋洋說:“如果做不到,你也不用回來了。”
嶽尊還愣在原地,嶽秋洋已經毫不猶豫地轉身走了回去。
……
譚旌被捕的消息就如同落入大海的石子,在網上掀起的波瀾微乎其微,轉眼就被網友忘到了腦後。
對嶽岑兩家來說,這件事卻如平地驚雷,炸得兩家人仰馬翻。
在十二個小時的長途飛行後,嶽尊風塵仆仆抵達洛杉磯,在確認岑溪入住的酒店後,他也在同一家酒店辦理了入住手續。
放了行李他,他馬不停蹄敲響了岑溪的房門。@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開門的是岑溪那個蜂腰□□的美女律師,她看見出現在門口的嶽尊,僅僅隻是詫異了一秒就讓開了路。
“原來是尊少來了,請進。”
嶽尊平時見到她還要口頭調戲兩句,今天他都顧不上多看她一眼,快步走進豪華套房。
岑溪坐在靠窗的辦公桌前,正在看著筆記本上的東西,看見嶽尊出現,也隻是淡然地笑了笑:“來得真快。”
“你好意思說?!”嶽尊一屁股在床上坐下:“我家老頭一個電話把我叫回家,什麼都沒交代就把我打包送上了飛洛杉磯的飛機,前因後果還是我自己看新聞腦補的!你說你搞人就搞人,弄得這麼人儘皆知是做什麼?”
岑溪沒有說話,嶽尊就繼續說:“我就不明白了,你為什麼偏要和一個小小的主編過不去?他是造謠了林家的事,但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你不是一直和林家不親麼?”
岑溪依然看著筆記本上的文件,臉上卻微微一笑:“我也不明白,偌大的嶽家,為什麼會為一個小小的主編鞍前馬後?”
嶽尊皺眉說道:“你彆在我麵前陰陽怪氣的,說實話我也納悶呢!我現在覺得你們都挺奇怪,都有事瞞著我!他們就不說了——岑溪,咱們四舍五入也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哥們了,你有什麼事不能跟我說,非要瞞著我?”
岑溪臉上的笑變淡,他過了半晌,說:“不管你說什麼,人,我不會放的,除非你們告訴我,必須釋放譚旌的真正原因。”
“就是我們嶽家過去的一些黑曆史……具體的我也不知道。哎呀,每個家裡不都有這樣的事嗎?你怎麼偏要刨根問底了?”
“所以我什麼都不知道,就必須要按照你們嶽家的意思放人嗎?”
岑溪看著嶽尊,緩緩說道:
“我不是你們嶽家的狗。想要讓我放人,就拿出事實說服我。”
嶽尊收起臉上的散漫,坐直了身體。@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他定定地看著岑溪,眉頭緊皺:“我求你也不放?”
“不放。”
“我爸說了,你不放人,我也不用回嶽家了。”嶽尊說:“即使這樣,你還是不放?”
岑溪沒有作答,他隻是平靜地迎著嶽尊的視線,答案昭然若揭。
許久的沉默過後,嶽尊先笑了起來。
“好……好,你是好樣的,我這就給家裡回報消息。”
嶽尊起身走到門口,忽然停下腳步回頭望去,岑溪正看著他。
他迎著岑溪視線,嘲諷一笑,連他自己都說不清,這嘲諷是在諷刺岑溪,還是在諷刺他自己。
嶽尊說:“以前老頭就說要防著你,你是個鐵石心腸的,以前我不信,現在我有點信了。”
嶽尊摔門而去。
梅婧看了眼沉默的岑溪,自覺走到一旁給他留出空間。
即使初心不純,這十幾年的交情也不是鏡花水月,兩人走到這一步,岑溪真實的心情不會像表麵這麼平靜。
她的目光落在他輕輕摩挲的紅繩上,說:“那是什麼?”
岑溪垂眸望著手腕上的那抹紅色,冷漠的眼神微微融化了。
他說:“……勇氣。”,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