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我餓了。”周雲用厚實柔軟的爪子輕輕撓著周源,周源隻好暫且放下萬俟疏,去做飯了。既然萬俟疏沒有跟過來,那應該不會過於糾纏。周雲沒心沒肺的,開心的不得了,根本沒察覺出周雲的憂鬱。在他看來一個是父王,一個是爹爹,是他在這世上最親最愛的人了,兩個在他身邊不是很正常的嗎?
晚上煮了魚湯,可能因為周雲本體是龍,所以他很喜歡吃魚,捧著個跟臉一樣大的碗喝的稀裡呼嚕的。周源給他夾了一塊筍,這是自己上山挖的,新鮮又嫩:“今天那個人是你親爹?”
“對呀。”
“你丟的時候不是還沒孵出來嗎?怎麼認出來的?”
周雲把碗放下:“我在蛋裡的時候就對外麵有些感應,見過父王。”
“那我以前問你,你家在哪裡,你怎麼不回答?而且為什麼你會在草裡?”
周雲還沒被孵出來的時候雖然懵懵懂懂,對很多事情都不懂,但自己被打飛還是知道的。那說出來不是很丟臉嗎?而且他喜歡周源,要是說出自己家在哪裡,那不就要被送走了?“我那時候多小啊,哪裡知道家在哪片海。”
周源吃了幾口飯,又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問:“那你跟你親爹,還是跟我?”
周雲覺得這場麵就像父母離婚,然後問他想要跟誰。“兩個都跟不行嗎?”周源突然想起萬俟疏那句話,瞬間什麼都不想說了。他問周雲就是個錯誤,這小子雖然早熟,但很多東西都不懂。
晚上周源看著周雲睡下,回到了自己臥室,因為有心事,所以過了好久才睡著,睡著了也不安寧,夢裡他被一條白龍纏著不放,各種折騰,等醒來滿臉通紅地抱著尾巴陷入自我懷疑。他雖然年齡不小,但還沒這方麵的經驗,實在是不好意思,而且他和萬俟疏隻見過一次,怎麼會對他有這種反應?
趁著周雲還沒起床,他趕緊把衣服洗了。接下來的幾天萬俟疏都沒有出現,好像是放棄把周雲帶走,周源一邊鬆了口氣,一邊又很困擾,這幾天他每天晚上都做那種夢,而且一天比一天清晰詳細,本來景象都是朦朦朧朧的,而現在已經能夠清楚地看見萬俟疏的眉眼。而且每次的花樣都不一樣,有的時候是人形,有的時候是原型,還有一半的……
這晚周源猛的醒來,還清楚地記得萬俟疏扶著他的腰的觸感,還有他舔龍角的冰涼……他把臉悶在枕頭裡,做夢能那麼真實嗎?到底怎麼回事,他為什麼會對那條搞丟自己兒子的流氓龍念念不忘?
此時萬俟疏正在巡視自己的新行宮,這是他用妖力幻化出來的,麵積極為廣闊,而附近的凡人都沒有感覺到不對勁。新房有了,下一步當然是老婆孩子熱炕頭了。於是萬俟疏又去找了周源,還是那白衣銀線繡花的衣服,但外貌隱藏了原型的特點,頭發變成黑色,用銀鑲玉的發冠攏著,看起來風度翩翩,就像是凡間的貴門公子出來遊玩。
他敲響了周源家的門,準備好了最完美的表情。周源剛開門就把門關上了,萬俟疏摸了摸鼻子,直接出現在了院子裡,周源惡狠狠地瞪著他:“你進來乾什麼?”因為那些夢,他對萬俟疏更戒備了。但在萬俟疏的眼裡,他就像一隻哈氣的豹貓。
“看兒子。”
周源剛想說把兒子搞丟了那麼多年的人有什麼臉來看兒子,就見周雲從屋裡跑出來撲進來萬俟疏的懷裡。
……
這個不爭氣的崽子他不要了!
周雲長得真帥冰雪可愛,圓圓的臉讓人看了就想掐一把。“父王,我不想寫字,想玩。”他眼巴巴地盯著人看的時候很難讓人拒絕,何況萬俟疏本來就另有所圖,他把周雲抱起來:“讀書讀到哪裡了?”“三字經、幼學瓊林。”周雲不需要參加科考,識字就行,因此周源就找了這兩本書來。萬俟疏道:“你上午把字練完了,下午我帶你去城裡玩。”
周雲扁著嘴,一臉不情願地跳下來,跑回去練字了。他本來就坐不住,又惦記著去玩,就更沒耐心了,草草把紙填滿了來交差。字寫得醜就算了,還特大,偷工減料過於明顯。周源才不慣他,板著臉訓道:“做什麼事都要認認真真的,投機取巧即使一時獲利,還能讓你永遠占便宜下去嗎?”
等周雲進屋後,周源看向萬俟疏:“見過了,你可以走了。”
萬俟疏姿態悠然,好像在自己家似的:“我答應周雲去城裡玩,不能食言。”周源被他氣到了,要不是他打不過萬俟疏,早把他轟出去了。他乾脆去照看晾曬的草藥。萬俟疏就待在他附近,也不接近,但也能明顯地感覺到他的存在。他好像對這簡陋的房子很感興趣,看看水缸,看看花盆,把簸箕裡的乾辣椒抓起來。“你會做飯?”萬俟疏好奇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