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雪柔一向愛湊熱鬨,正翹首望著那群舞姬上台,恰在這時,侍女給她斟茶,她一抬手,不知怎地就與那侍女的手撞在一起,一杯茶頓時濺濕了她的前襟。
“姑娘,對不起。”侍女慌慌張張地給她擦拭身上的水漬,一邊擦一邊偷眼看向她身旁的殷九霄,像是在害怕被遷怒。
路雪柔驚了一跳,回過神才說道:“沒事,沒事……”
殷九霄抓住她的手,問:“可有燙著?”
見那侍女一臉慌亂的樣子,路雪柔連忙說:“沒,茶已經不燙了。”
侍女在一旁建議:“姑娘,夜裡風涼,奴婢陪您去換一身衣裳吧。”
這畢竟是殷九霄特意為她挑選的衣裳,路雪柔舍不得換,正要拒絕,卻聽殷九霄道:“去換吧。”
“好麻煩的。”路雪柔不情願。
“聽話。”
殷九霄堅持,她隻好起身跟著侍女離開夜幽台,路雪柔走上石橋,才發現月青璃也跟了上來,於是納悶地問:“這種場合,你一個長老不需要在場嗎?”
月青璃笑了笑:“宮主說了,什麼都沒有你重要。”
路雪柔懷疑:“他會說這種話?”
月青璃打岔:“哎呀,差不多差不多。”
兩人停下說話的時間,又有幾個人簇擁著一個舞姬上了台,路雪柔打遠瞧著,總覺得那個被圍在中間的舞姬有幾分眼熟,而且巧合的是,她也穿了一件紅色的衣裙。
她禁不住多看了幾眼,月青璃伸手在她眼前揮揮,催促道:“小祖宗,走不走啊?再耽擱一會兒你怕是要著涼了。”
她蹙眉想拉開月青璃的手,結果反而被她拉走了,因為兩人走得快,不知不覺把侍女都甩開了,路雪柔越想越覺得有蹊蹺,眯著眼睛問:“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月青璃笑嘻嘻的:“沒有啊。”
兩人又僵持了一會兒,在路雪柔的盯視下,她的聲音開始發飄:“也不算隱瞞吧,就是這事有風險,宮主說不讓把你牽扯進來。”
“到底怎麼了,他最近那麼反常,你當我是個傻子啊?”路雪柔氣鼓鼓地問。
月青璃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萬魔窟密林裡見到的那些藥人,你應該也知道是賞罰使弄出來的吧,他前些天那麼煞費苦心的安排比武,又邀請魔門各派來到魔宮,背後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宮主雖然取消了比武,但還是順著賞罰使的意思舉辦這次夜宴,今日這場夜宴,賞罰使定然有所動作,宮主擔心顧不上你,所以叫我帶你出來。”
路雪柔這下總算明白了,她後知後覺道:“剛才那個侍女把茶打翻,也是你們安排的嗎?”
“那倒不是,宮主就是順勢而為,賞罰使想把你支走,應該是有什麼計劃,你不能在場。”
她急得在原地轉圈:“然後呢?等賞罰使搞事情,然後殷九霄再把鬨事的人全殺了?”
路雪柔心裡越來越慌:“這樣不行,你不知道殷九霄這些天有多反常,我覺得賞罰使肯定是想了什麼辦法刺激了他的情緒,今夜要是放任他殺人,恐怕會發生不可挽回的事,你現在跟我回去。”
她趕緊往回跑,月青璃攔不住她,隻能跟著回去。
而此時的夜幽台,一群舞姬簇擁著當中的紅衣美人上台獻舞,那美人頭戴著麵紗,在朦朧的燭光下更顯嬌媚,她舒展身姿,緩緩起舞,一瞬間將在座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住了。
而眾人更納悶的是,這個舞姬竟然穿了與路雪柔相似的衣裳,麵紗下的那張臉也十分相像,眾人不禁懷疑是不是方才的姑娘扮成了舞姬,於是眼神在上首的殷九霄和紅衣舞姬之間來回遊走,看熱鬨的心思幾乎寫在了臉上。
殷九霄仿若未見,獨自飲酒。
賞罰使看了他一眼,目光又落在紅衣舞姬身上,陰沉沉地一笑。
很快,你就不會這麼冷靜了!
眾人看了一會兒,發現那紅衣舞姬的舞不算驚豔,倒像是敷衍一樣,都有些意興闌珊,就在這時,舞姬卻慢步走下台,來到眾人的坐席前,殷勤地為眾人斟酒。
她舞跳得不怎麼樣,行為倒是奔放熱辣,斟酒的時候仿佛要倒在人家懷裡,這是魔門聚會,大家都不是什麼正人君子,難免有人管不住手,做些輕浮舉動,舞姬也不惱,反而任人揉捏。
她敬了一圈的酒,最後來到新任血影堂主陳顯的麵前,倒了一杯酒給他,陳顯接過酒杯,卻不料美人向他依偎過來,湊近他耳旁說話:“恭喜陳堂主。”
陳顯頭一次遇到如此情形,手忙腳亂地推開她,恰恰這一推,讓紅衣美人頭上的麵紗掉了下來,這下在場眾人都看清楚了,那張臉與路雪柔一模一樣,難以分辨。
“怎麼回事?是長得像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