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路雪柔因為自己來遲而心生遺憾的時候, 大殿的正門忽然被一陣風吹得緊閉,殿內剛剛亮起的油燈也儘數熄滅,他們重新回到了黑暗之中, 伸手不見五指。
路雪柔感覺到自己腳下的地麵動了一下, 隨後發出一聲輕響, 她正疑惑, 就覺得腳下一空。
她驚恐地向下跌落,然而觸底時身下卻是柔軟一片, 周圍也亮了起來。
光線迷離,路雪柔抬頭看向上方, 喚了一聲:“哥哥,你在哪?”
沒有回應,殷九霄並沒有同她一起落下來, 也許是被什麼東西給絆住了。
也許是直覺這裡沒什麼危險, 路雪柔有心觀察起周圍的環境。
她跌坐在一張極其軟的床上, 被子和幔帳都是曖昧的粉紅色, 床前方不遠是一張桌子, 上麵擺放著一隻白玉酒壺, 兩個酒杯, 緊靠床邊的是一個櫃子,大概有一人高。
桌前用粉紅色輕紗隔斷, 隱約可以看見有個人坐在紗幔後, 正望著她。
路雪柔想看看對方想做什麼, 所以沒有開口,也沒有多餘的動作,就這麼隔著紗幔跟那人對視。
看身形她應該是個女子,躲在紗幔後嬌笑了兩聲, 開始撫琴。
琴聲婉轉癡纏,路雪柔並沒覺得有什麼,直到女子隨著琴聲唱了一首極其露骨香豔的曲子。
她這才意識到,女子設下機關,把自己弄到這裡是在勾引她。
而且,女子顯然弄錯了她的性彆。
一曲過後,房間裡再次靜下來,路雪柔怕女子覺得尷尬,捧場地鼓了兩下掌。
紗幔後的蘇蘇蹙起眉頭,怎麼回事?她竟然失了手,這人真的一點不心動,他不應該聽自己唱前幾句的時候就撲過來要跟自己行床弟之事嗎?她把一首曲子都唱完了,他竟然還有閒情逸致鼓掌。
宗主說得對,這兩個人果真不是簡單之輩。
蘇蘇開始擔心去引誘另一個人的師姐霏霏,那人看不出武功深淺,甚至極有可能就是那個魔頭殷九霄,那他恐怕比眼前這個還不好對付。
想到這裡,她十分著急師姐霏霏那邊的狀況,便想直接用絕招。
蘇蘇想,也許這個人心裡沒什麼花花腸子,不懂情趣,她不如下一劑猛藥,直接勾引。
她想到便去做了,淺笑一聲,直接打開紗幔,嫋嫋婷婷地走向床上的人。
“公子,奴給您跳一支舞吧。”蘇蘇聲音柔媚。
路雪柔見她長得好看,聲音也好聽,看身材跳舞應該也很不錯,就答應了。
見他點頭,蘇蘇扭動腰身,伸手去解自己那身粉色輕紗的係帶。
路雪柔頓時驚了,不是跳舞嗎?她怎麼還脫上了?
她覺得好慌,半響才想起,慌個屁啊,都是女子。
但很快,她想到殷九霄那邊會不會也麵臨著同樣的情形,也許他那裡也有一個美女姐姐在唱纏綿的小曲,然後當著他的麵跳舞,還是這種跳法……
路雪柔頓時怒了。
忘記一切的殷九霄會知道拒絕嗎?會懂得非禮勿視嗎?
不行,她得馬上找到殷九霄!
與此同時,大殿地下的另一個房間。
霏霏戰戰兢兢地彈琴,她總覺得房間裡那個穿著灰衣頭戴冪籬的男人很危險,從掉到這裡之後,他一句話都沒有說過,身上也沒有殺氣,但就是莫名讓人覺得心神恐懼。
雖是如此,但合歡宗上下兄弟姐妹的性命更為重要,她和蘇蘇自告奮勇,甚至不惜違抗宗主的命令,事情要是辦不成,回去該怎麼麵對他們?
想起這些,霏霏在心裡給自己鼓勁,聲音更添魅惑,彈唱的更加賣力。
可她漸漸發現,眼前這位心思全然不在她這裡。
殷九霄閉目,琴聲擾亂下,他聽不到少女的氣息,心中升起一絲煩躁。
“吵。”
聲音十分地冷,霏霏手上顫了一下,沒控製好力氣,琴弦斷了一根。
“公子可是不喜歡這首曲子?”霏霏雖然怕,但為了合歡宗上下,還要儘力一試,於是說道:“不如讓奴陪公子飲一杯酒吧?”
她大著膽子從紗幔後走出來,來到桌邊倒了兩杯酒,正要拿酒到那人身邊,卻見那人正在側耳細聽,而後走向左邊的牆壁。
“公子,你做什麼?”
霏霏情急之下,就要伸手搭上他的肩膀,好攔住他。
卻沒想到,那人隔空點了她的穴道,隨後掃了眼整個房間,輕輕揮袖,床邊的櫃子便敞開門。那人又轉向她,一掌拂過,霏霏隻覺自己輕飄飄地落進了櫃子裡。
緊隨其後,櫃子的門關上,霏霏滿心絕望。
殷九霄覺得耳邊終於清淨了,緩緩吐出一口氣。
沒有琴聲乾擾,他也終於分辨出了少女的氣息。
路雪柔等不及對麵的女子跳完這支舞,她跳下床,走到女子身邊,在她驚愕的神情下,把她脫下來的輕紗重新給她披在身上。
“這位姐姐,你的彈唱真好聽,跳舞也很好看,但你能不能先告訴我,跟我一起來的那位公子在哪?”
她一出聲,蘇蘇就知道自己弄錯了,頓時如墜冰窖。
這竟然是一個女子,也怪黑燈瞎火的,自己沒有仔細辨認。
她一向自負,這次狠狠地栽了個跟頭,以後可怎麼麵對那些師兄師姐啊?
蘇蘇緩了緩,終於接受現實,她把衣裳穿好,思索著是把這女扮男裝的姑娘打暈還是怎麼辦?
然而並不用她費心去想,一聲巨響,右邊的牆壁轟然破開了一個洞,由師姐霏霏負責勾引的那個人,正在收回掌勢。
蘇蘇見勢不對,立刻便想逃走。
路雪柔忙說:“哥哥,攔住她。”
蘇蘇隻覺得自己肩頭被一股力量打中了,瞬間就動不了了。
她又急又恨,眼裡含淚道:“放開我,你這魔頭殺了我師姐,還想連我一起殺。”她哭的悲傷:“算了,你想殺就殺吧,我既然留下來,就沒打算活著。”
路雪柔問:“你是合歡宗的弟子?”
蘇蘇哭得打起嗝:“是,嗝那又怎麼樣?”
路雪柔聽得彆扭,拿帕子給她擦了擦眼淚:“彆哭了,你還有用,我暫時不會殺你的,隻要你好好回答我的問題,我說不定還會放過你。”
這姑娘挺機靈的,路雪柔想先嚇唬她一下,讓她說出實情。
蘇蘇聽了果然停止抽泣:“你說話算話?”她有點懷疑,眼前這位姑娘身上沒有武功,肯定不是大魔頭殷九霄,那個一掌震塌了牆,又能隔空點人穴道的才像是魔頭,雖然他沒穿白衣,也沒露臉,但這樣卻更可疑了。
蘇蘇想不通,大魔頭殷九霄怎麼會如此聽一個姑娘的話。
難道他們是那種關係?蘇蘇一直在合歡宗,能想到的最親近的關係也隻有雙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