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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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薑棠去了一趟村子後,村子裡的大部分村民都知曉費大爺又請了一個算命大師回來。

費家的親戚聽到消息以後匆匆都趕到了費大家的家裡,一時間麵前的空地都被十來個人給占了。

費大娘被費鴻文按在椅子上,年輕人轉頭去給大家泡茶。

費大娘的哥哥也六十來歲,然而比起費大爺卻顯得強壯很多,他坐在椅子上粗著嗓子問:“老費,你們找的這個算命大師準不準啊?我怎麼聽村裡頭的說那位大師年紀輕輕,還是個小屁孩?”

大舅哥質疑薑棠的年紀,費大爺覺得很正常。若是要大舅哥看到薑棠的長相,怕是會更加不可思議。費大爺在得知薑棠年紀輕輕的時候其實也有過遲疑,但他實在沒辦法,能試的辦法必須要試一試。

“你就不擔心那小孩到時候胡說八道騙你?”大舅哥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話卻不太好聽。

身邊的妻子拽了拽他的胳膊,旁邊也有人應和,“是啊老費,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在算命先生這兒你都被騙過多少回了,我勸你要不還是歇了心思算了。這都二十多年了……”

話沒說完就被大舅哥踹了一腳,“費升榮你他娘的一天到晚都是這句話,不會說話就彆過來。”

被稱之為費升榮的男人撇了撇嘴,“你自己說的啊。”

“彆曲解老子的意思,我是讓老費找幾個靠譜點的大師。你嘰嘰歪歪個什麼勁兒?”大舅哥向來看不起費升榮。

費升榮是老費的堂弟,長得跟隻猴子似的,平時就喜歡弓著個背,眼珠子滴溜滴溜的,看著讓人心生嫌惡。大舅哥不喜歡費升榮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費升榮這家夥當年被費大爺扶了兩手才躲過一群討債的,後來也不知道怎麼的就發達了,一家三口搬到城裡去做生意了。

費家出了個厲害的人,按理說也該被津津樂道。結果這才道了沒兩年,費升榮就跟個過街老鼠似的又回了村裡。

一問,就說是做生意虧本了。實際上是被人騙了,血本無歸。

緊接著這些年來,費升榮便又開始賭.博,酗酒,反正大舅哥看不上的,費升榮通通都沾上了。

不怪這些年大舅哥對他愈發討厭。

大舅哥懶得跟費升榮再逼逼賴賴,扭頭看費大爺,語氣正經又嚴肅,“你身上錢要是不夠用的話就跟我說,我和你嫂子這些年存了不少錢,我倆年紀大了也花不了多少,你們有用就彆跟我倆客氣。”

“那也是浪費錢啊。”費升榮小聲的嘟嘟囔囔,立刻就被大舅哥狠狠瞪了一眼。

那眼神怪凶的,費升榮縮了縮腦袋跑到一邊去嘟囔了。

費大爺和費大娘衝著大舅哥笑了笑,兩人的眼中皆是感激和感動。這些年來大舅哥一家幫了他們不少忙,但這些錢是怎麼也不能拿的。

費大娘輕聲道;“大哥你把錢收著。我見過那位薑大師,雖然年輕可看得出來是個好孩子。而且聽老頭子的意思,那位大師知道我們這情況也沒說收錢收多少錢,他很照顧我們。我們也願意相信他。”

“對,這麼多辦法都找過了,不在乎多一個的。”

大舅哥一聽確實也有些道理,這二十多年都找過來了,什麼辦法都試過了,也不在意多這一個。他點點頭,正欲再說什麼,聽有人敲了敲家裡的鐵門,“費老頭啊,大師過來了。”

費大爺站起身一看,鄰居的身後正跟著薑棠和昨天見過的襯衫西褲的男人。薑棠衝鄰居笑了笑,輕聲道:“謝謝您。”

儘管薑棠來過一趟,知道費大爺家的位置,但架不住鄰居的好意。昨天薑棠過來的時候鄰居正巧不在,回到家以後就聽說費大爺找了位大師,今天在路邊碰到便非常熱情地將人帶到了費大爺家裡。

走了一路說了一路,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是希望薑棠儘力,幫忙找到費大爺的孩子。

薑棠自然是笑著應下,同時也不由得感歎費大爺是真的心善,人緣又好。

到了費大爺的家裡,鄰居便功成身退了。薑棠和燕時站在一起,院子空地上的費家親戚們紛紛抬眼望過來,看到薑棠和燕時的長相之際禁不住感歎。

費老頭這哪裡是找個算命大師啊,分明是找了個小明星過來吧?

就這長相,當算命大師是不是太委屈了?

一群人都是差不多的想法,大舅哥盯著薑棠的臉愈發狐疑迷惑起來,長成這樣算命真的行?

費大爺也沒法管到親戚們的想法和表情,見到薑棠過來以後立刻站起來走到了他的麵前。看著費大爺拖著跛著的腿匆匆忙忙的模樣,薑棠立刻便上前扶住他,“大爺您慢點。”

“大師您過來是有什麼事情嗎?”

薑棠聞言笑了笑,“昨天晚上算了算,算出點東西來,想著先告訴你們一聲。”

一聽到這話,周圍充斥著疑惑、好奇的視線紛紛一變,一群人登時緊張地盯著薑棠。連費大爺的那位大舅哥也微微屏住了呼吸,眼神變得熱切了許多。

薑棠的目光掃過周圍,露出友好的笑容,緊接著才與費大爺道:“是這樣的,我算到您的兒子費鴻宇還活著,但後續要找到他到底在哪兒,可能還需要一段時間。”

活著。

僅僅兩個字就讓費大爺熱淚盈眶,他雙腿無力地跪倒在地上,薑棠連忙伸手要扶他,卻發現老人家大概是一口氣終於鬆了,幾乎渾身癱軟。

薑棠回頭看了一眼燕時,男人揉揉他的腦袋。

薑棠便半蹲在地上,更好地和費大爺對視說話。

“我……真的嗎?真的還活著嗎?”

“當然。”薑棠點點頭,“他過的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

費家其餘的親戚聽到這話,皆有些激動。費大娘的嫂子抿著唇激動得握住丈夫的手,一隻手又拉住費大娘,眼中隱隱有熱淚。

找了這麼多年,沒找到人,也不知道生死。

但今天,終於給了他們一個好消息。

他們最怕的就是好不容易得到了消息,卻被告知孩子在當年已經離世了。

費家和大舅哥一家幾乎每個人都做過類似的夢,夢裡的絕望和悲戚能輕易傳遞到現實,緊接著又傳染給身邊人。這麼多年的時間,他們無數次落淚,又相互鼓氣,過得是真不容易。

等到費家人都緩過來已經是半個多小時以後了,薑棠和燕時並肩坐在費鴻文搬出來的小凳子上。明明是看著兩個嬌生慣養氣場強大的有錢人,眼下這畫麵卻也很和諧。

費大爺的大舅哥抿了抿嘴,又張開。如此來回了幾次,話沒說出口倒是先讓薑棠看得一清二楚,他主動出聲:“您有什麼話想和我說嗎?”

大舅哥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眼前這小娃娃長得好看,一看就是有錢人的小少爺,沒想到對他客客氣氣的,和電視劇裡演的完全不一樣。他撓了撓頭,啞著嗓子粗聲粗氣的問:“大師,您說的確定是真的嗎?不會是騙我們的吧?”

大舅哥向來直白,話說得也夠直,也容易得罪人。

幾乎是話一出口就被老婆按著手臂擰了擰,疼得大舅哥齜牙咧嘴。費大娘的嫂子衝薑棠露出一個尷尬的笑容,“大師你彆聽他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