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2 / 2)

呂岩與易澤語同歲,幾年都二十多快奔三了,可他那位父親本該在呂岩成年之時就離世了。怎麼多活了這麼多年?

“是最近才發現自己開始倒黴的?”

“嗯,就是從一周前開始。”

薑棠斂下眼眸,輕輕點了下頭。

呂岩那位父親,怕不止是借了自己兒子的運勢,還拿走了不少人的氣運。

眼見著薑棠的表情開始變得沉默和嚴肅,易澤語和呂岩都有些慌亂。易澤語是個耐不住的性子,何況他與薑棠更為熟悉,自然有什麼話就說什麼,“薑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是不是很嚴重啊?”

“薑大師,您直接說吧。我這事兒離譜,你說什麼我都能接受。”呂岩用拳頭砸了砸自己的胸口,一臉‘我可以撐得住’的表情盯著薑棠。

薑棠:“……”

薑棠遲疑了一瞬,很認真的問:“冒昧問一句,你和你父親的關係怎麼樣?”

這已經是薑棠第二次提及到他的父母了。意識到這一點的呂岩微微皺了皺眉,心中隱約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明明是在談論他的氣運問題,卻接連談到他的父母。

但一說起父親,呂岩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他父親的身體這幾年都不算好,時不時就去醫院或者去療養。前幾天他父親在家裡被緊急送往醫院,他得到消息趕過去的時候,醫生已經準備下病危通知書了。但沒過一會兒,醫生便滿麵笑容地走了出來,笑著對呂岩道:“你父親他很堅強。”

呂岩和他父親的關係其實並不好,就像易澤語和他父親一樣。豪門之中親情淡泊如水,像燕家那樣的根本就是鳳毛麟角。

但不可否認的是,他的父親是他在這個世界最後一個親人。因此在得知父親的命保住了,還能再活兩年的時候,呂岩是鬆了一口氣的。

然而現在想來,諸多詭異。

自他成年之後,他父親無數次病危,卻又無數次轉危為安。

他的目光逐漸變得深沉,猛地抬起頭望進薑棠的眼中。那眼底閃爍著的冷芒讓薑棠一眼便看出了他心中所想。

薑棠輕聲問:“不好,對嗎?”

呂岩答非所問,“我的運氣是不是都被我爸帶走了?”

還在等一個答案的易澤語突然聽到這麼一句話,聲音不可遏製地放大,“什麼?”

薑棠見他果然意識到了,便也不打算遮遮掩掩,他輕聲道:“我看你麵相,你母親在你年幼時離開,你父親也本該在你成年那年去世。不過你剛才說了,你父親還活著。你想要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需要你自己去查。我隻是把我知道的告訴你。另外,你的運勢我會給你拿回來的。”

薑棠會畫符,曾經被國師按著腦袋畫到手指抽筋,從一堆亂糟糟的符號終於變得能看時,國師那一臉欣慰的模樣至今還留在薑棠的腦海裡。

但現在手上沒有東西,薑棠的轉運符還得再等等。

意外得知一個震撼人心的真相,呂岩倒是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平靜些。過去那些年裡他也不是沒有好奇過父親的堅強,但也單純的認為或許隻是因為父親好事做多了,老天都舍不得帶走他。

如今倒是解惑了。

甚至有一種‘原來如此’的感覺。

他對薑棠點點頭,“我知道了,那就麻煩薑大師了。”

“不客氣。”

頓了頓,呂岩忽然問:“大師剛剛說我父親本該在我成年那一年就去世了,但事實卻是我今年都快二十七了,我父親還活著。而且我是一周之前才出現的問題,那麼這麼多年來我父親是不是一直都在借彆人的運勢?”

薑棠望進他的眼眸,“我想應該是的,除此之外我找不到其他的理由。”

呂岩聞言扯了扯唇,露出一個冰冷的笑容,“虧我真以為他這麼多年死裡逃生轉危為安是上天眷顧,原來都是靠彆人。”

易澤語愣了愣,在呂岩這話之下忽然也意識到他這些年聽過的各種消息。

呂岩他爸身體不好,毫不誇張的說就是天天待在醫院裡。家裡人曾經還震驚過呂父的堅強,甚至揚言呂父一生都致力於做好事還是有所回報的,卻不想真正的原因如此。

易澤語想起點什麼,偏頭問薑棠:“那如果被借走了運勢,那些人會怎麼辦?”

呂岩輕聲道:“薑大師不必顧及我,我和我父親關係一般,何況他現在對我下手,我也想知道一個答案。”

薑棠聞言便也不遲疑,實話實說道:“你借了運勢發現了好處還會還給彆人嗎?大部分人都做不到。以你父親本該去世卻生生多留了將近十年的情況來看,那些被他借走運勢的人應該都不在了。”

他眼眸深深地望著呂岩,“你若是晚幾天找我,也來不及了。”

易澤語倒吸了一口氣,顯然沒意識到情況會這麼嚴重。

幸好,幸好他遇到了薑棠。

此刻的易澤語無比慶幸當初在拍賣會上與薑棠意外發生了摩擦、不打不相識。否則如今的他和呂岩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薑棠從沙發上站起來,“我現在就給燕時打電話,下午我再過來給你轉運。”

“好,麻煩您了。”

易澤語有心想要送薑棠下去被薑棠按住了,他的目光越過易澤語落在呂岩的身上,輕聲道:“不用送我,你幫忙看著點呂岩。你在他身邊能分享一些好運給他,不至於讓他出事。我會儘快過來的。”

易澤語連忙點點頭,“好好好,我知道了。”

看著薑棠坐著電梯離開,易澤語趕忙回到客廳內,他坐在呂岩的身邊,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這種用兒子的命換自己的命的父親未免太可笑了。

易澤語的父親也不是個東西,但至少對方隻是在日常生活中不是個東西,對他雖然也稱不上有多好的態度,但與呂父一比,還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他翻了半天從茶幾下翻出一包香煙來,小聲問他:“要抽煙嗎?”

“謝謝。”

呂岩沒跟易澤語客氣,他平時也不抽煙,但這會煙應該是個好東西。抽了一根接著一根,呂岩的心情才逐漸平靜下來。他坐在沙發上,雙手撐著膝蓋捂住臉,聲音嘶啞,“我沒想過他會是這種人。”

易澤語坐到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呂岩又道:“我雖然和他不親,但也很佩服他這些年的所作所為。京市那麼多企業家,多少人嘴裡說著要為社會做貢獻,實際上就是剝削,隻在乎掙錢。我看他撐著佝僂的身子時不時去呂家讚助的福利院孤兒院乃至養老院,是從心底佩服他。”

直到現在,呂岩終於懂了。

他那父親分明就是個人麵畜生。平時總是去這些地方,多半也是為了找氣運好的孩子或者老人,從他們的身上轉移運勢,讓自己多活幾年。

簡直可笑。

易澤語抽完一根煙,輕聲問:“那你現在準備怎麼辦?薑棠讓我先看著你,防止你出事。”

“我給他打個電話。”

“那我先回房間。”

寂靜的客廳內,呂岩撥通了父親的電話。呂父接電話的速度不快,隔了好一會兒才聽到他的聲音自耳邊響起。呂父接到呂岩的電話顯然也非常意外,他看了眼正坐在自己對麵一身黑袍的大師,沉著嗓音問:“怎麼了?這會給我打電話是有什麼事?”

呂岩咽了咽喉嚨,半晌才道,“想問問您在哪兒,您也知道我最近倒黴得很,本來想回家的,萬一衝撞到您就不好了。”

呂父:“不用擔心我,我還有事先掛了。”

呂岩甚至來不及多說什麼,耳邊便響起了‘嘟嘟嘟’的忙音。於此同時,呂父看著鏡子裡麵色發白已然一副死人模樣的自己,眉心緊皺,聲音變得粗啞,“你不是說我兒子氣運很好,比我以前遇到的人都要好嗎?為什麼我還這個樣子?”

他麵前的黑衣人麵黃肌瘦皺紋滿布,聞言隻是掀了掀乾澀的嘴唇,發出一道嘶啞的笑意,“你逆天而為多活了這麼多年,心裡還沒點數嗎?再過段時間,即便你有十個這樣的兒子,也保不了你多活一天。”

他從沙發上站起來,黑衣下的身軀乾癟如柴,帶著異常的驚悚恐怖。轉身離開的刹那,他沙啞的聲音傳來,“虎毒還不食子呢。”

作者有話要說:來啦來啦!:,,,,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