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1 章(1 / 2)

101.

林海從房子裡追出來後一路走到彆墅區的大門口,路過保安室的時候正巧看到保安探頭出來,他往後退了一步,隱藏在黑暗之中。林海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是否鮮血滿頭、可怕得像隻惡鬼。但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將自己藏好。

好在保安也沒多心,隻是像往常一樣打了個招呼。林海的聲音與往常相比沒有任何變化,他應下保安的問題,甚至還笑了笑,“對,要出個門,司機在外麵等著了。”

保安心想他們這種大老板就是舒服,出門有司機,家裡有保姆,這小日子過得簡直不要太好。再看看他,大晚上的還窩在一個小小的保安室裡上班。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保安歎著氣,目光又往林海的身上瞥了一眼。大約是放鬆了警惕,林海走到了燈光下,保安的目光一頓,眼底浮現起了點點的疑惑。

是他看錯了嗎?他怎麼好像看到林海的額頭腫了一塊,臉上還有點血跡?

他晃了晃腦袋,再次定睛看去時,便隻能看到林海絲毫不淩亂的步伐。保安笑了笑,心想自己肯定是大晚上的在亂想,一定是那些犯罪驚悚類型的電視劇看多了。

林海不知道保安的想法,他的目光搜索著四周,晚上燈光其實很亮,但林海就是找不到任悅。任悅被他捅了一刀,以那刀的長度和出血量而言,任悅一個女人撐不了多久。但不管是活還是死,他都必須找到任悅,將任悅徹底處理掉。

否則等到明天天亮有人在這裡找到任悅的屍體,必然會將目光放到他的身上。

突然,眼角的餘光瞥到了一處微微晃動的草叢。林海的嘴角勾起一個弧度,他快步走到草叢邊上,低頭一扒,一隻藍白英短晃著尾巴軟綿綿的喵嗚了兩聲。

這好像是隔壁鄰居家的小奶貓。

林海眉心皺起,沒想到竟是白開心一場。他繼續往前走,前麵是一片花叢,花叢在花匠的修理之下生的異常茂盛,然而這一叢花是帶刺的,林海並不認為任悅有這個膽量躲到裡麵去。不過,他還是想要走上去看一看。

任悅掛斷電話以後便豎起了耳朵,她不敢抬頭,隻能靠聽力來捕捉林海的動靜。腳步聲漸近,任悅忍著疼痛,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她捂住了手機,緊緊捏著手指。

林海眯起眼看著麵前的花叢,正要上前卻聽到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他愣了一下,趕緊拿出手機一看,來電人顯示的是葉鴻光。

林海沒有絲毫遲疑,立刻便接通了電話,“老葉?”

葉鴻光像往日一樣,用很平靜的聲音和林海對話,“林哥,我從H省趕回來了。你之前說的那個荀大師的好東西,還在不在?”

林海倒是沒想到葉鴻光竟然這般匆忙就回來了,但一聽這問題,立刻點頭,“在在在,當然在。你看你什麼時候要,我給你準備著。”

葉鴻光舔了舔乾澀的唇,手指冰冷。林海這心態可真是好,前腳要殺了任悅,這會和他說話時卻聽不出半點不同。葉鴻光心裡想著自己這麼多年到底認識了個什麼畜生,聲音卻依舊冷靜:“現在吧,我臨時趕回來的,等會兒還要趕回去。H省的項目太大了,缺了我不安全。”

林海並未感到有半分的怪異,作為背後的謀劃者,他比任何人都清葉家此刻應該焦頭爛額成什麼樣子。所以見葉鴻光急匆匆的模樣覺得很正常。

隻是現在……

他還沒找到任悅。

遲疑之中,葉鴻光很疑惑地喊了他一句,緊接著又道:“林哥你要是沒空的話我過來也是一樣的,你在家嗎?”

“不,不在。”林海連忙道,“稍等一下,我立刻就給你送過來。”

葉鴻光鬆了一口氣,“那就好,真的麻煩你了林哥。以後有什麼事你找我,我一定都給你辦到。”

聽葉鴻光這麼說,林海裝模作樣地笑了笑。他一點都不懷疑葉鴻光這話的真實性,畢竟葉鴻光當年這麼說,而這麼多年確實也做到了。

他道:“我們兄弟倆嘛,你不要這麼客氣。我現在立刻就過來。”

林海按掉手機之後將四周一圈環視,轉身走了。然而一邊走他一邊給手底下的保鏢打電話,讓他們過來彆墅這兒把人找到了。林海這些年不乾不淨的事情做得不少,雖然不至於觸碰底線,但也在這個邊緣反複橫跳。保鏢聽到雇主的吩咐沒有半點意外,應下以後立刻便開車過來了。

林海回到房子,換了衣服將身上的血跡擦乾淨,緊接著便開車出門了。

然而他做夢也沒想到的是,就在他的車離開彆墅門口時,無數輛警車像是從四麵八方各個陰暗處鑽出來,將他團團圍住。年輕的警察舉著槍敲了敲他的車窗,麵色冷凝:“下來。”

林海握著方向盤,臉色在看到警燈亮起時便蒼白了一片。

此時此刻,林海的腦中隻有一個想法:他完了。

然而在沉默之後,他聽著窗戶篤篤篤被敲響的聲音,驚慌的情緒竟然漸漸收攏,他的心中隱隱約約升起了另外一種想法。林海咬著牙,迅速發動車子就想突破重圍,隻不過一槍下去,車輪爆胎,壓根沒有他發揮的任何餘地。

警察們沒費什麼力氣就將林海從車裡壓了出來,緊接著又分散了一半的警力去找任悅。

躲在花叢之中的任悅聽到警笛響起,警察低沉的嗓音在四周響起,她的眼睛猛地一亮,像是在絕境之中爆發出了一陣希望。她悶哼一聲,想要從花叢裡爬起來。隻是身上的力氣隨著時間和鮮血的流逝也消耗得差不多了。好在那一番掙紮吸引了警察們的注意。

看著帶刺的花叢裡女人一身血汙地躺著,眾人在震驚和憐惜之下立刻招呼著醫生過來,將人抱上擔架。

葉鴻光夫婦和薑棠燕時是一起去的醫院,四人被警方帶到了病房。任悅的情況不算很糟糕,幾人過去的時候她清醒著躺在床上,她身上的傷口都已經處理過了,主治醫生正和她說話。

“你運氣好,命大。我見那傷口這麼深還以為得出大事,結果隻是流了點血而已。”醫生一邊說著,一邊連連感歎。

這也算是奇遇了。

那傷口的深度顯然不會隻造成失血過多,但事實擺在這裡,醫生饒是覺得離譜也無法。換種角度想一想,這也是一件好事。大傷和小傷,他們肯定是希望後者的。

任悅雖然沒出什麼大事,但到底流血過多,身上虛弱得很。她頗為艱難地衝醫生露出一個笑容來,輕聲說了聲‘謝謝’。醫生擺擺手心想這真是太客氣了,救死扶傷是他們的天職,沒什麼謝不謝的。

和病房內的其他人點頭示意之後,醫生這才雙手插在衣兜裡離開了。

警察看看這幾人,已經從任悅和林海的口中知道了事情經過。林海原本是不願說的。然而林海被抓之後,他換下來的那身帶血的衣服還留在彆墅內,即使他想要隱瞞,也瞞不住。

“我們在外麵,有事可以隨身叫我們。”

“好的,辛苦了。”葉鴻光對年輕的警察點了點頭。

等到警察也離開,房間內的幾人才算是徹底放鬆下來。秦子萱看著病床上麵色蒼白的女人,眼底流露出了淡淡的心疼。儘管任悅是林海的老婆,但遷怒這事秦子萱做不出來。何況任悅本來就是無辜的。

她拉著椅子在任悅的身邊坐下,握住了任悅的手。簡簡單單的一個動作,令任悅眼眶裡的眼淚瞬間便流淌了下來。沒人比她清楚這兩天她的感受。先是知道十幾年感情的丈夫出軌多年,又是被丈夫捅了一刀。多虧她躲得好又及時報警才救下來一條命。

這其中的絕望,隻有經曆過的人才會懂。

秦子萱歎了一口氣,擦掉了任悅眼中的眼淚,輕聲道:“彆哭了,這種男人現在進去了才好。以後你和孩子就好好的,要是有喜歡的咱們就再找一個。總歸比前一個強,會好起來的。”

薑棠站在燕時的身邊,目光落在任悅的臉上。任悅的麵相顯示她隻有一個女兒,下半輩子應當是沒有找男人的。不過,與淺薄的感情運相比,事業線倒是異常顯眼。

就像秦子萱說的,會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