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承看著周圍的人, 走到一處空曠無人的地方, 楊梓鄂自發地跟在後頭。
覺得沒人聽到他們說話的內容了,蘇明承這才點點頭,應道。
“是的,我之前替一個女生算了一卦,她正好牽扯到泥塑娃娃一事,我發現泥塑娃娃中有些邪氣, 故而不放心地來城隍廟探查一番。”
說實話, 京市玄術師那麼多,在這裡遇見玄研處的人, 蘇明承並不驚訝。泥塑娃娃一事事關重大,不可能隻有他關注。
想來玄研處的玄術師比他更講國家大義,更在乎國家的安全和穩定, 怎麼會無視這件事。
“大哥高義,小弟佩服。”
楊梓鄂朝著蘇明承拱了拱手。
他從天機門出師曆練不久便加入了玄研處,到如今也有五年了。
五年來,他遇見過形形色色的鬼魂,好的、壞的。不是每個鬼魂都是心狠手辣的, 他們各有各的悲慘, 各有各的不幸。
而他也遇到過很多玄術師,有正義凜然的, 也有心術不正的。
那些心術不正的玄術師比厲鬼、惡鬼都要可怕一萬倍,鬼魂尚有情,他們卻沒有。
他經曆過, 所以明白不是每個玄術師都是正義的,泥塑娃娃一事說不定就是有歹心的玄術師所為。
大哥隻是因為見到泥塑娃娃中有邪氣便能來城隍廟探查,真的是有心了。
若是彆的玄術師,誰會理會這種事情?各人自掃門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
“好了,商業互吹到此結束了啊。你到這裡查到什麼了麼?”
蘇明承被人一臉鄭重、尊崇地誇讚著,仿佛他自己是個聖人一般,真的叫他不自在。
他就是個小氣又睚眥必報的人,雖然總是愛偽裝成溫和的人,但不代表他真的是這樣的人,他心裡門清呢。
“我偵查過城隍廟的道士們了,他們都是普通人,連引氣入體的階段都還沒有達到,邪氣這麼邪門的東西他們控製不了。”
“泥塑娃娃雖然是他們所製,但是開光的人是城隍廟的廟祝,他更值得懷疑。”
一說到正事,楊梓鄂的表情愈發嚴肅了。
“我也是這樣想的,就是不知道這個廟祝在何處?你知道這個廟祝的相關資料麼?”
蘇明承想玄研處人手眾多,調查一個人不要太簡單,所以出言詢問。
楊梓鄂毫不猶豫地把自己知道的消息托盤相告。
“這個城隍廟的廟祝名叫康廣良,年齡二十八歲。他是京大的學生,畢業後進入一家很有名的企業工作,工作了三年後也就是他二十五歲的時候,突然辭職回家接手了城隍廟,當上了城隍廟的廟祝。”
“他做了三年的廟祝,就把一個瀕臨關門的城隍廟發展成如今非常有名的旅遊景點,從這點來看,康廣良真的是一個很有能力的男人。”
“他為什麼突然回家當廟祝,你們有查到事情的始末麼?”
蘇明承站累了,換了個姿勢倚著牆,好奇地問。
“時間有點遠了,我們隻調查到康廣涼在辭職前和自己相戀多年,馬上就要進入婚姻殿堂的女朋友分手了,分手的第二天,康廣良就辭職了。”
楊梓鄂道。
“和女朋友分手了,他的女朋友後來是不是嫁給了公司的高層或者高層的兒子?”
蘇明承摸了摸下巴,猜測。可能狗血劇看多了,楊梓鄂一說完,蘇明承就想到了這個。
“是的,他的女朋友後來嫁給了公司裡的董事長,但是那個董事長都五十多歲了。”
楊梓鄂撇了撇嘴。不是他看不起康廣良女朋友,都和自己男朋友談婚論嫁了,最後卻嫁給一個能當自己爸的老男人,不是為了錢,還能是真愛不成?
蘇明承挑了挑眉,“所以這是個窮家子被拜金女女友拋棄然後報社的故事?”
楊梓鄂咧嘴笑了,“現在還不清楚,我們去試探一下這個康廣良好了,他一般都是在後殿接待客人。”
“行,我們一起去會會這個康廣良。”
蘇明承轉身和楊梓鄂一同前往後殿。
康廣良此時正在後殿和一對來還願的母女交談,殿門外一個光著頭的小道童很是儘職地守著門。
小道童長得很玉雪可愛,蘇明承和楊梓鄂一見到他表情都柔和了許多。
“小道長,請問康廟祝在麼?”
小道童被蘇明承稱作小道長,心裡喜滋滋的,他年紀雖小,卻人小鬼大。外人若是叫他小孩,小鬼頭或者小道士,他表麵不顯,心裡卻給彆人記著賬呢。
小道童對蘇明承印象很好,對著蘇明承和楊梓鄂微微鞠了個躬,雙手合十在胸前。
“兩位客人好,廟祝就在殿內,但是現在還有客人在裡頭,你們若是想見廟祝,還要等一會兒呢。”
廟祝對超度辟邪一途很有研究,來找他的信眾不少,所以小道童沒有問蘇明承他們來找廟祝做什麼,隻帶著他們去另一邊的客桌先做休息。
“兩位客人先坐,裡邊的客人離開後我會向廟祝稟報你們的到來。”
小道童很貼心地給他們倒了茶,蘇明承笑容溫潤地道謝,楊梓鄂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了聲謝謝。
他從小在天機門長大,是他們這一代弟子中最小的,長輩們寵著,師兄師姐們護著,從來就沒有受過苦。端茶倒水的事情,他還真沒乾過,現在看見一個七八歲的小道童給自己倒茶,莫名的有些羞愧。
小道童給他們倒了茶,回到門前繼續守門。蘇明承兩人壓低了聲音小聲聊著天打發時間。
大約過了十幾分鐘,殿門開了,一對穿著華貴的女子走了出來,看她們的麵相有幾分相似,應該是一對母女。
康廣良目送她們離開,轉頭便看見了蘇明承兩人。小道童忙向他稟報,“廟祝,這兩位客人想要見您。”
康廣良眼眸一閃,朝著蘇明承他們微微俯了俯身,蘇明承兩人站起身走了過去。
“兩位客人找我,可是要辟邪祈福?”
康廣良領著兩人進了殿內,蘇明承看著他的背影瞳孔一瞬間幽深了起來。
楊梓鄂察覺到康廣良身上令人不舒服的氣息,下意識地警惕起來。
他和蘇明承對視一眼,明了對方也察覺到不對勁了。
蘇明承和楊梓鄂坐到了椅子上,康廣良動作閒適的給他們倒了一杯茶,“客人請喝茶。”
康廣良是個皮膚白皙,身形高挑的男人,他的五官很英俊,但是卻給人一種陰鬱的感覺。
“謝謝康廟祝的好茶,這是明前的信陽毛尖,康廟祝好品味。”
蘇明承笑著端起茶杯輕嗅了一下,抿了一口後,朝康廣良讚歎道,也不急著切入正題。
楊梓鄂這些年光顧著修煉去了,對茶什麼的一點研究都沒有,隻覺得信陽毛尖挺耳熟的,估計是一種名貴的茶。
“想不到客人對茶還有研究,不知兩位客人可否告知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