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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夫妻兩一起把碗筷盤子收到了廚房裡，秦戰國洗碗，劉芸負責接過一個個洗好的碗筷放到櫥櫃裡。
秦戰國對於自己妻子的能力還是不了解，不過他也不忍心去打擊她的信心。隻能想著要是不行，自己到時多安慰安慰就行了。
顧及著劉芸明天要出門，秦戰國晚上的時候還是很克製的，見劉芸全身沒力氣了，他也忍著衝動去打了熱水來替她清洗乾淨，伺候她睡覺。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秦戰國已經不見了，給她留了字條，“飯菜在鍋裡熱著，你吃完了早點出門，中午我在食堂解決，你下午早點回來。”
劉芸將紙條放在了桌上，然後開始梳洗換衣服了。
秦戰國做的是炕餃子，味道不是十分美味，不過她還是多吃了幾個。吃完了之後收拾好了碗筷，就準備出門了。這個時候還是冷的很，她穿著厚重的羽絨服，戴著棉帽子，又給圍了厚厚的羊絨圍巾，這才放心的出了門。
這次開車子已經不是趙大寶了，是個皮膚黑黑的年輕小兵，剪著統一的板寸頭，小小的單眼皮，笑著的時候有一雙小酒窩。這形象很像以前看的電視裡麵的許三多。
“嫂子你好，我叫許小明。”
真姓許啊？劉芸心裡也樂了，這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長的像也不是白瞎的。她笑著彎了眉眼，“你好，這次麻煩你了。”
許小明抹了抹後腦勺，靦腆的笑了起來，“嗬嗬，順路的事兒，嫂子彆客氣。”
上車聊天後，劉芸才知道趙大寶請了婚假回家結婚去了。她記得上次這小子還問自己有沒有妹妹呢，這才多久啊就搞定了，真是厲害啊。
一路上許小明除了劉芸問的時候說說話，其他時候都顯得很局促和靦腆。這些難得見到生人的兵們，總是各種不好意思。
到了市場的時候，劉芸道了謝下了車，“我中午不回去了，到時候不用等我一起了。”
“那嫂子下午怎麼回去呢？”
“沒事，城裡車多，到時候找人幫忙送送。”
許小明覺得眼前這嫂子行事可真大氣，不像之前的一些嫂子，逛的晚了，非拉著他等著一起回去，要是不等了，還要狠狠的罵上一頓。
和許小明道了彆，劉芸這才往城中心去了。
這座古老的城市還留著很多過去的遺跡，小胡同和四合院大多數還在，但是劉芸知道，隨著未來的發展，這些隨處可見的小院子也要慢慢的退出曆史的舞台了，雖然也有一些能夠保存下來，但是卻已經是經過商業的包裝的了。
劉芸有目的在主城區逛了逛，她身上的紅色羽絨服在這個b市裡也是很亮眼的，有些年輕的姑娘們已經開始注意她了。她們身上穿戴的是現在最流行的羊絨帽子和軍大衣，脖子上圍著大拉圍巾，她們的穿著也是當下時尚青年的最愛，不過劉芸也知道，再過不久色彩鮮豔的衣服將會取代軍大衣成為年輕女孩的最愛。
這個時候的b市和省城還是有些相像的，市區裡麵的工廠很多，不像後來工廠都搬到郊區了，她坐著老式的公交車到了東西街王府井附近。這裡有最著名的b市王府井百貨大樓，進進出出的人也很多，不過卻無法和後來的那種繁華景象相比。這也讓她真正的感覺到這個國家的發展還需時日，而她將有幸成為參與建設和發展的一份子。
這個時候，除了百貨大樓外，還沒有其娛樂設施的大樓，街道的兩邊雖有一些小商鋪，但是房屋也很陳舊了，賣的東西也並不十分講究。劉芸在想，如果這裡建一棟大樓，裡麵集娛樂休閒、美食於一體的，絕對能和百貨大樓形成相互支持的存在。
想到這裡，她搖了搖腦袋，此時想這些還太早了，她手上的資金太少了，背景太單薄了，根本就是在癡人說夢。不過……如果可以，先買下這裡的地皮也是好的。
看了市中心後，劉芸又坐車去城邊上看了一下，此時城市的規模和後世是不能比的，什麼三環以內和三環以外壓根沒有這概念。劉芸站在高處看了看，發現城市邊緣的郊區已經在建設當中了，不過規模並不大，稍遠一點的位置就是農田了。此時這裡雖然是荒蕪一片，可是劉芸上輩子卻對這裡很熟悉，因為這裡以後會是著名的工業區，這裡的以後會開通地鐵和環城快速路，可謂是寸土寸金。她當年來這裡談生意的時候，最羨慕的就是能在這裡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廠房和辦公樓的。而今生，她決定要實現這個願望。在城區那裡建造一個商業帝國還太遙遠了，但是在這個地方建個廠房倒是可以實現的。
出來一整天，劉芸收獲不少，對於b市目前的發展狀況也有了初步的了解，對於未來的發展方向也有了初步的規劃，接下來就等著回去算算自己的財產，然後拉上趙老板，這些事情就算初步成了。
劉芸走在路上的時候，一輛黑色的吉普車從對麵開過來，直接從劉芸旁邊開了過去。
車裡的李景從窗戶裡看到了晃過的劉芸，顯得有些詫異，“是她？”
“遇到熟人了？”開車的是她的哥哥李牧。
李景從窗戶裡向後看去，卻隻看到劉芸的一個背影。直到看不到人了，她才轉身坐直了，“不認識，有過一麵之緣，聽木棉說是和趙木山一起合夥的，是個很聰明的女人。”
李牧眼裡一閃，雖然看著前麵認真的開著車子，卻也來了興致，“是不是叫劉芸？”
“哥，你也認識？”
“趙木山經常說起來。”然後笑了一下，“聽說是個很聰明的人，李景，你覺得她怎麼樣？”
李景搖了搖頭，“不知道，隻見過一麵，不過趙木山那個酒店確實很不一般，在b市也未必能找到一家比得上的。”
“看來趙木山那小子沒撒謊。”李牧對劉芸越來越好奇了，心裡有心想轉回去一睹真容，但是又覺得太心急了。
“不過她來這裡乾什麼？難道和我們一樣？”李景的臉色嚴肅起來。
李牧倒是無所謂的笑了起來，“擔心什麼，這地方這麼大，也不差她一個。而且她竟然能找著這地方，說明她確實很有商業眼光。”他和妹妹也是通過關係才探聽了一些風聲，雖然有些捕風捉影，但是他不介意賭一把。不過這劉芸一個省城無權無勢的人，竟然也能找著這裡，看來他倒是要高看幾眼了。
李景點了點頭，靠在了座椅上，“說的也是。”她揉了揉太陽穴，通過車窗看著前麵，突然想到了什麼，她坐直了身子，問著旁邊的李牧，“對了哥，我的車票買了沒有？”
“沒有。”
“為什麼？！”李景的臉上露出了怒容，她狠狠的靠了回去，然後瞪著前方，“哥，我是真不想再在這個家待下去了，要不是為了媽，我真是過年都不回來的。”
李牧看著妹妹那個樣子，也歎了口氣，“李景，爸也有難處。你一年難得回來一次，多陪陪他吧。”
“哼，他還不稀罕呢，他疼愛的是那個趙美。我就想不通了，一個寄養在我們家的孤女，竟然好意思和我搶東西。最惡心的是還裝作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惹得大院裡的人都以為我欺負她這個孤女呢。昨天媽帶我出去買了件衣服，沒給她買，她就那副模樣，害得爸還數落了媽。反正我是實在待不下去了。”一想到從小到大自己爸爸對趙美的維護，對她的嚴厲，她就覺得自己才是個孤女，才是死了親爸的可憐人。
對於趙美，李牧倒是沒有像妹妹這麼討厭。到底是一起長大的，趙美來到他家的時候兩歲，他才七歲，那時候還沒有李景，兩人之間也算是有了兄妹情。隻不過和親妹子比起來，還是差了兩分。
“算了，你們之間我也不參合了，明天就給你買票。不過李景，你就算再討厭小美，也不能對她動什麼心思。我們是一家人，李家人不能欺負李家人。”
“她姓趙！”李景顯得有些激動，她冷眼瞪著自己的哥哥。
李牧見她這副模樣，也不多說了，隻能儘量柔和了聲音安撫她，“李景，你是我的親妹子，彆人比不了，在爸媽心裡也是這樣想的。但是趙美來了我們家，是責任，爸若是不對她好，背後有多少人要說閒話。你不要再讓爸媽為難了，以後她嫁人了，就不會有這些牽扯了。現在你還是不要讓媽難受了。”
李景聞言，想起了母親每次在自己和趙美發生衝突時的為難樣子，她心裡也軟了。她再生氣也不能讓媽媽傷心。
“好吧。”那個趙美，彆讓她抓到小辮子，到時候絕對讓她在家裡沒臉待下去！
劉芸壓根不知道剛剛遇到熟人了，她想著家裡沒了青菜，整日裡也油膩，就順便買了些菜回去。從城裡回部隊是沒有車的，就叫了一輛的士車。
車子到了營區門口的時候，正好碰到常青和幾個軍嫂一起帶著孩子從外麵回來，她們身上都穿著自家男人的軍大衣。劉芸下了車，也沒有理他們，徑直往大門裡麵走。
“沒錢充大爺。”常青刻薄的聲音傳來。
其他幾個軍嫂倒是沒有附和，劉芸來之前，常青是他們三營的副營長夫人，官最大，他們也樂的巴結一下，現在劉芸來了，他們也見風使舵開始調轉方向了，不過劉芸看起來與他們太不一樣了，有些高不可攀，他們也不好意思貼上去，不過此時也沒有做出招惹人家的事情。
劉芸轉過頭來，對著常青譏諷的笑了一下，“真是充大爺了。”
然後轉過頭來就徑直往裡麵走了。
常青聞言，氣不過的指著劉芸的背影，臉上的表情都皺成一團了，“她這是什麼意思？”
旁邊小嫂子忙拉著勸她，“算了，她可是營長夫人。”
“你什麼意思，你意思是我官比她小是吧。”常青的臉這回都綠了。
那人見常青不高興了，忙哄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嫂子，反正她也沒說啥，算了。”她是真的有些受不了了，要不是她男人職位低，她可不來巴著常青這樣的女人。
常青冷笑，“哼，彆以為你們的心思我不知道。”她瞪了眼其他幾個沒說話的人，見他們都低著頭不說話，臉上氣的顏色都變了，提過那小嫂子手上的包包就往營區大門裡走了。
其他人看到她氣衝衝的背影，心裡都不好受，其中一個年紀稍微大點的女人呸了一口，“呸，什麼東西！”
劉芸不知道這些人之間的矛盾，她也沒有心思摻合。這幾天就要走了，她得好好的將家裡的吃的都整理一遍，看哪些能放，哪些要先解決掉。要不然以秦戰國那個樣子，估計東西都放壞了，他都懶得去找。
天快黑的時候，隔壁就傳來了摔東西的聲音，把正在擦桌子的劉芸嚇得一跳。接著隔壁就傳來斷斷續續的吵架聲音了，不過聲音最大的還是常青。不一會兒，又傳出孩子的哭聲了。劉芸歎了口氣，他們家都鬨成這樣了，這日子還有必要過下去嗎？
等飯菜都出鍋的時候，隔壁的聲音才結束，依然是一聲關門的巨響結束了爭吵。
秦戰國回來的時候，劉芸正在廚房裡煮著湯，旁邊的蒸籠裡麵蒸著熱乎乎的飯菜。
“回來了，趕緊去洗手幫忙端飯菜，我這湯好了就能吃飯了。”
“嗯。”秦戰國應了，換了鞋子就往洗手間去洗手。出來的時候，劉芸已經開始端菜了。他也忙進廚房幫忙，夫妻兩三菜一湯，有葷有素。
“怎麼還有青菜？”看著綠油油的小白菜，秦戰國顯得有些驚訝。
“城裡的菜市場有賣的，今天去了順便帶了點回來。這幾天光吃肉了，膩得慌，吃點青菜調調口味。”劉芸邊說著邊給秦戰國夾了一筷子青菜。“你可不許挑食，這青菜營養價值可不比肉低。”
秦戰國乖乖的吃下了青菜，“食堂今天吃的是大白菜，我琢磨著沒你做的好吃。”
“那當然。”劉芸驕傲起來，“我那手藝可是師出名門。”
“嗯，我和大師傅提了一下，結果大師傅說想請你教他做酸辣大白菜，他想給戰士們改善改善味道。”
“……”劉芸無言的瞪了他一眼，合著連自己老婆都出賣。
劉芸吃了一口米飯才道：“可先說好，要是不好吃可彆怪我。”大鍋飯能和小家小口的一樣嗎？她現在真覺得自己這麼把秦戰國的胃口養刁了不是件好事。
晚上剛吃完飯，秦戰國照例去給自己媳婦洗碗。他動作很快，剛毅的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劉芸見他這麼享受，也不和他搶。女人洗多了碗，可是很傷手的，秦戰國的皮膚粗，多洗點無所謂。趁著這個時間，她不如先去燒點熱水準備泡腳。
剛拿著水壺去洗手間，便聽到敲門聲了。
秦戰國開了門，見外麵站著的是個自己營裡的小兵，那小兵滿臉焦急，“營長，李政委請您快點去他那邊一趟。”
“出了什麼事？”秦戰國的眼中露出一絲焦急。
小兵搖了搖頭，“隻是讓您儘快過去。”
秦戰國點點頭，“行。”他解下身上的圍裙往桌子上一放，剛準備喊劉芸，就見劉芸也從洗手間提著個水壺出來了。
見劉芸臉上有些擔心，他忙道：“李豐請我過去一趟，我先去看看，你彆擔心，先洗了歇息吧。”
“嗯，早去早回。”劉芸也不多摻合。隻不過送走了秦戰國，她心裡卻依然擔心，這大半夜的難道是出了什麼事情？
泡了腳之後，她窩在了床上，看著旁邊空著的地方，她的心也跟著空落落的。這樣一來，她也完全沒有了睡覺的心思，拿著床頭的紅樓夢繼續看了起來，不知過了多久，秦戰國才帶著滿身冷氣回來了。
劉芸趕緊披了衣服下床給他換衣服，又倒水給他泡腳。等他洗完了腳，劉芸又準備去倒水。秦戰國見她忙裡忙外的，也攔著她坐到床上，“你好好暖著，我自己來。”
說完就麻利的穿了鞋子端著洗腳水出去了。
回來的時候，劉芸正靠在床上看著他，他心裡一暖，脫下身上披著的棉襖就鑽到了被子裡。兩夫妻緊緊的挨著互相溫暖。秦戰國一直沒說話，劉芸也擔心著，她試探的問了句，“沒事了吧？”
秦戰國低頭看著她臉上的擔憂，終於搖了搖頭，將劉芸緊緊的擁在懷裡，“是趙偉。”
劉雲詫異的抬起頭來，“趙偉，他怎麼了？”
“哎……他和常青兩動手了。”
“動手？！”劉芸不可置信的看著秦戰國，“趙偉打了常青？”
“不是。”秦戰國摸了摸她的臉蛋，手掌的溫潤讓他覺得心裡很暖和，同時覺得萬分幸運，“是常青動手了，扔了東西砸到了趙偉的腦袋。趙偉帶著傷去了辦公室裡，不知道從哪裡弄了一瓶酒來，一口氣給乾了。等李豐發現的時候，他已經醉的不成樣子了。”
那時趙偉見著他第一句話就是“她嫌我官小，說我沒用不是男人，戰國，你說我怎麼就找了這麼個女人啊？！”
他現在都還記得趙偉當時那眼中的痛苦。
劉芸驚的長大嘴巴，她原本以為常青就是心眼小、嘴巴毒，沒想到竟然還是會動手的，連自己男人都打。“那現怎麼樣了？”她覺得趙偉真是太可憐了。
秦戰國搖了搖頭，“剛找醫務室給包了傷口，正在宿舍裡睡著了。”
“這種事情雖然是人家家事，不過常青也忒過分了。趙偉就沒有彆的想法？”和這樣的女人過一輩子啊，趙偉怎麼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