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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劉芸領著兩人到工廠的辦公室裡。三人剛坐下，秦大周就說明了來意了。
“拉我入股？”
劉芸第一個想法就是拒絕。雖然她知道這磚廠是個賺錢的活，而且隨著政策發展，這建築材料方麵的也會越來越搶手，但是她卻沒有往這方麵想。與其製磚，她還不如做房子呢，賺大頭。再說了光是劉巧慧那個狗皮膏藥在裡麵，她就有多遠就離多遠了。所以麵對秦大周提出的這個問題後，她隻是意思意思的考慮了一下，當麵就回絕了。
“大哥，你也知道，我現在廠子剛開起來，也沒有資金了。還在趙老板那邊借了錢呢，這一時半會的也沒錢。再說這磚廠吧，我一個女人也不懂，就不摻合了。”
秦大周沒想到劉芸會拒絕，他的意識裡，隻要是賺錢的東西，劉芸就會想法子去乾起來的，不過聽到劉芸說的這個理由，他也了然了。資金確實是個問題。
秦春秋見秦大周沒說話，心裡有些急了。他本身沒多少錢，這大頭是大哥出的，可是眼下他們場子想鋪大一點，就的大量的資金，這如今也隻有劉芸能拿出來了。
他一急，語氣也免不得重了，“三弟妹，你不想做這個也行，但是一家人總要拉拔一下吧。當初你要做生意的時候，大哥可幫了你不少忙。你如今自己有了生意也不找大哥一起了，現在大哥自己找了個項目，你這袖手旁觀的也不是個道理吧。”
劉芸聞言，挑了下眉，眼睛閃過一絲驚訝。她沒想到一向沉默的秦春秋這訓起人來還一套一套的，全然不輸給劉巧慧啊。她涼涼的笑了一下，然後問向沉默的秦大周，“大哥也是像二哥這麼想的？認為我顧自己的生意，不幫助大哥？”
“小芸，你說什麼呢，我怎麼會這麼想。”秦大周皺了眉頭，然後轉向秦春秋，“春秋，你彆胡說八道的，小芸現在自己手上也沒錢，想幫也幫不了。”
秦大周說的這句良心話讓劉芸安了心，她可不想秦大周也有和秦春秋一樣的心思，要不然她得多膈應啊。
見秦春秋沒說話，秦大周也有些為難的樣子，劉芸笑道：“大哥二哥，你們也彆著急，大哥手上這次分紅不是分了錢嗎，加上肉店的分紅，這一個磚廠怕是沒問題的。你們先開小點的，慢慢盈利，這誰也不能吃個胖子是不。而且現在你們的銷路都沒有找好，一下子攤子鋪的太大了，豈不是浪費了。”
她倒是說的實話，有多大的胃口吃多少飯。這次的餿主意肯定不是秦大周想的，秦大周還算穩重，做不出這麼冒險的事情，肯定是秦春秋兩口子瞎想的。
秦大周聽了她的提議，也仔細想了想，隨即點點頭，“我起先也是這麼想的。先開個小規模的試試，要是能成，再擴大攤子。”
秦春秋這下真是急了，“大哥，要是人家看咱們賺錢了，也在咱旁邊開了，那可怎麼辦？”
“二哥，這種事情，那就真是各憑本事了。”劉芸真是看不起秦春秋了，經不起競爭還怎麼做生意，這以後的競爭大著呢，她這次是真想勸秦大周彆乾這個了。
“算了，你不想做拉倒。”秦春秋也煩了，資金沒弄著，還惹來劉芸一頓說。
臨走的時候，劉芸留著秦大周說話，秦春秋心裡不舒坦，硬邦邦的說了句，“大哥，我在外麵等你。”然後頭也不回的出去了。
秦大周看著他那樣子歎了口氣，轉頭對劉芸道：“小芸啊，你彆理他，他就是那個脾氣。”
劉芸歎了口氣，臉上有些不認同，“大哥，我實在忍不住想說兩句了，你自己做就行了，乾啥要拉著二哥一家的，你又不是不了解他那邊的情況。”
“哎，這都是沒辦法的事情。”秦大周有些無奈。“你不知道，過年的那些天，巧慧一直在爸媽麵前埋怨，說當初要不是爸攔著他們和咱們一起做鹵肉生意，他們現在鐵定也奔城裡來了。我看春秋心裡也是有那個意思的。爸媽以後指望著春秋兩口子留在身邊養老，這要是隔閡大了也不好，正好巧慧提出了那個山承包的事情，我就想著上次外地有個老板來咱酒店的時候，提起過磚廠的事情，就想著拉拔老二家一次。”
都是親情債啊，劉芸也沒法子，她隻是秦家的媳婦，沒有這麼多顧慮。秦大周不同了，他是長兄，他上要顧著老的，下要顧著小的，比她難多了。
劉芸點點頭，“行吧大哥，你聽我勸，這生意是好生意，但是一定要謹慎。我對著生意也不熟悉，給不了什麼更多意見了。”
“放心吧，我都明白。”
秦春秋一個人在辦公室外麵等著，看著這寬敞的廠房和來來往往的工人，他心裡很是不自在。這才多長時間啊，老三家裡就有家有業了。當初要不是自己爸攔著不讓自己做生意，他跟著老三家和大哥一起做生意，憑著他的聰明，鐵定比老三家的還乾的好。如今也不會為了一點錢來看老三媳婦的臉色了。
這樣想來，他臉色又難看了幾分，眼睛裡也露出幾分不甘。往日裡他是家裡最撐得起頭的，他討得媳婦也是最給家裡長臉的，但是現在連大哥都把自己比過去了，這讓他怎麼甘心。巧慧說得對，兄弟成了家都是外人了，關鍵時刻還是要靠自己。
秦大周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了沉著臉的秦春秋。他心裡沉了沉，老二一向心思最多，心眼也小，這下子隻怕把老三家給記上了。
他走了過去，拍了拍秦春秋的肩膀，“春秋，這事不怪小芸。你也看到了，她這剛開了廠子，家裡家外的要花錢的地方也多著。而且她說的對，咱們現在什麼都沒弄好，攤子太大了容易出問題。”
“大哥得了她好處，當然幫著她說話了。”秦春秋的語氣有些衝，臉色也不好。秦大周聽了這話，臉色有些發青，“你要是覺得不信任我，咱這生意也可以不做了。”
這話一出，秦春秋就急了，“大哥，我不就說兩句嗎，這生意咋能說不做就不做的。再說了，我說的也是實話。她開這麼大廠子，怎麼不說讓咱兩入股，還不是想拉拔她娘家兄弟嗎？”
秦大周搖了搖頭，“小芸自己怎麼樣那是本事，如今我這樣已經很感謝她了。你啊，彆總聽你媳婦說的那些話。”
秦春秋聽了秦大周的數落，心裡有些不得勁，但是現在又指望著他，也不能多說，隻能悶悶的應付。
見他這副模樣，秦大周就知道自己這話算是白說了。他心裡暗自歎氣，自己這樣扒拉老二家也不知道是不是正確的。
劉芸經過這件事情後，就更加覺得這生意做不得。這要是鬨不好，秦大周和秦春秋沒準要鬨翻了。她處理好了廠裡的事情，尋了個時間去找李梅又說了說這事情。
李梅聽了後也搖頭，“不管了，他們秦家的事情自己摻合去，我也學著你過自己的日子。我和你大哥說了，之前的存款他拿去折騰行，這之後的錢都放我這存著，一分不能動。要是你大哥那邊賠了錢，大不了回來看著這肉鋪子。”
對於李梅想的如此清楚，劉芸也感到挺欣慰的。李梅在秦家的日子不比她過的好多少，又沒了個孩子，心裡的苦楚也多。現在她能過的這麼自在也是好事。不過她這想法好是好，隻怕到時候劉巧慧那邊要鬨事。自己免不了要勸一句了。
“大嫂，我是這樣想的，你和大哥說說，春秋那邊也拿不出多少錢來，索性大哥一個人把廠子開起來，給二哥一分股份。這樣到時候就算是賠了，劉巧慧也扯不出個理來，要是賺了，他們也得記大哥一個好。”
李梅聞言，覺得很是在理。輕輕點了點頭，“你說的對，我到時候和他說說。”這雖不怕巧慧鬨事，但是誰家也不想惹上一身腥。
和李梅說清楚後，劉芸也放下這心事了。她有心提醒大哥大嫂，也算做得仁至義儘了，要是到時候出事了，她也沒辦法了。
過了沒多久，劉芸也沒有時間去關心秦大周夫妻的事情了。她的加盟計劃開始啟動了。
這加盟目前還是首列，很多人都不敢嘗試，派出去的人個把也沒有得回個好消息。這麼乾等著也不是回事，劉芸索性讓報社的人在自己的這個小豬娃店子裡麵拍了幾張店麵照，準備利用報紙來宣傳加盟。
同時，劉芸又花了一筆錢，在省城的電視台也錄了一段小豬娃店裡銷售的場景，把客人最多的時候的場麵給錄了一段，再加上劉芸的精彩演說，很多想嘗試做生意又沒有路子的人就開始關注了。北上廣那邊的市場還沒有打開，省城裡麵倒是開裡兩家加盟店了。為了控製好每個店子的銷量和盈利，劉芸隻準備在省城開三家。其他有些人想開的，隻能取彆的城市才行。沒想到倒是有很多人願意去臨近的城市去開店子。
這下子加盟店算是慢慢展開了。劉芸覺得自己一開始就走急了一步，瞄準的地方離他們太遠，不好掌控，而且小豬娃的名聲還隻是在省城，對於外人的吸引力還是不夠。這樣一來，劉芸就改變了策略，將那些人給找了回來，開始發展省城周邊的市場。
有了加盟項目，原本的小豬娃工廠的管理人員就不夠了。她需要一批親手培養的管理人員。這個時候學校就變的很重要了。劉芸開始準備和學校做校企合作，往她們這邊輸送人才，不過現在的大學生都精貴的很，都看中的是國營單位和事業單位，對於這剛剛創辦的小豬娃服裝廠壓根看不上。所以學校方麵一聽她們的打算就回絕了。
人才成了問題。
劉芸開了一次高層會議，每個人都提點意見。有些說從家裡介紹人過來，有些說是從廠裡提拔，劉芸想也不想的回絕了。
“廠裡之前有過規定，各司其職。廠裡的人現在剛剛分工，要是再調就會亂。另外，雖說舉賢不避親，但是廠裡目前剛剛起步，堅決不能用熟人。”
聽她這麼一說，其他有些想將家裡的孩子弄進來的人也都歇了心思。不過劉芸又說話了，“當然，要是誰家裡人真是有本事，讓她自己想辦法來麵試應聘。”
這樣一來，有些人也開始想著回去囑咐孩子準備了。
不過最後關於人才引進的事情還是說不出個頭尾來。劉芸泄氣的讓大夥都出去了。她和劉成單獨坐在會議室裡。
劉芸揉了揉腦袋，“哥，你說這些人是不是該學習了，這整天一點建設性的意見都沒有。”
劉成一開始就沒有說話，他也在冷靜的思考現在的局勢，現在聽到劉芸滿口的無奈，他微微笑了一下，“其實我倒是有個想法。”
“哥你有辦法？”劉芸來勁了。坐直了身子認真的看著劉成。
“嗯，”劉成點點頭，“其實我覺得一開始我們的定位就太高了。現在的大學生確實都太金貴了，來到廠裡也帶著傲氣，未必好管理。如果是做一些基層的管理，我覺得高中就夠了。妹，我就是高中出來的，我很明白高中的所學已經基本夠用了。”
“可是你是一直在學習啊。”
“那是因為我擔心離開學校太久了會生疏。如果剛剛離開學校的，應該夠勝任了。”
劉芸眼睛亮了，“你的意思是去高中招人？”她的想法裡，高中生都還沒長大呢，她倒是忽略了，這個時候的人早熟啊，高中畢業出來工作的大把大把的。
劉成笑著點了點頭，“是的，很多人讀不起大學，來上班也肯定會比彆人更加努力。”
這下劉芸興奮了，“我們還可以資助他們讀書，但是要跟我們簽訂勞動合同！”這可是後來很多公司都用的啊，她怎麼給忘了呢？
“你果然還是更勝一籌啊。”劉成不得不佩服的笑著點頭。
省城隻有一家高中，就是雲城高中。趙木棉就是在這裡麵上學的，她如今也才高一下學期。
這次招的人算是以後公司培養的骨乾了，劉芸還是很重視的。她和劉成一起親自去拜訪了雲城高中的校長。
校長一聽來意，倒是十分高興。現在省城的事業單位都給大學生了，高中生好些找不著工作的，家裡又在農村的，也隻能回去埋沒了。如今省城的這家新興企業願意接收和培養他的學生，他頓時就把這兩人當貴客了。
又找了學工處的主任來，幾人一起商議了一番，就定在了這個周六辦招聘會。學校這邊學工處全權協助這件事情。
省城的新興企業小豬娃服裝廠要在學校裡招聘的消息隨著每個老師的宣傳慢慢的傳開了。
對於這次招生隻招聘高三的學生，很多低年級的學生都感覺很可惜。當然高三的學生是最樂嗬的，早早的去老師那裡報了名，準備參加星期六的麵試。
李景和趙木棉在食堂裡吃著飯，聽著一些學生們在談論這事情，臉上都露出了笑容。
“沒想到芸姐竟然會直接和學校合作。”這種直接輸送人才的法子還隻是在事業單位實行呢。李景覺得劉芸身上真的很多東西值得她學習。
趙木棉得意的笑了一下，“聽芸姐說這是劉成提的意見呢。”
看著趙木棉笑的開心的模樣，李景也沒說話，低著頭吃飯。
過了一會兒，旁邊就傳來一陣騷動了。兩人抬頭望去，隻見一群高年級的學生圍成了一個圈。
趙木棉疑惑的看了一眼，轉過來問道：“那邊什麼事情？”
“管它呢。”李景對管閒事沒興趣。
過了一會兒，那群人才被分開了，秦四妹從裡麵走出來，臉上帶著幾分得意的笑意。這笑容讓剛剛抬頭的趙木棉一愣。
秦四妹也看到了趙木棉和李景了，對著他們橫了一眼，就又在一群人簇擁下走了。
趙木棉看著那群人的背影，滿臉的疑惑，“這是怎麼回事？”自從上次酒店的事情之後，秦四妹在學校裡就遭到排擠了，人人都說她吹牛騙人。這幾個月幾乎是沒人理她的，這怎麼突然一轉眼又萬眾矚目了？
李景冷笑了一下，“狗仗人勢，還不是仗著芸姐的勢？”
“你是說這次招人的事情？”趙木棉驚訝的睜眼，秦四妹要不要這麼不要臉啊。雖然她對秦家的事情並不十分清楚，但是芸姐和秦四妹之間那是水火不容的，這秦四妹怎麼好意思這種時候拿芸姐來顯擺。
“嗬嗬，所以說了，人不要臉天下無敵。我真是好奇，這人要是和我家裡那隻小白兔給撞上了，誰更厲害一點。”
“……”趙木棉這次也好奇了。
周六的一大早，劉芸的招聘隊伍就來了。同來的還有一些工廠的年輕工人們，幫忙來撐撐場麵，順便安排整個招聘會的秩序。
學校這次比較大方，把學校的禮堂給貢獻出來了，學生們坐在禮堂裡得等著，一個個的聽著分的號碼進入到禮堂裡麵的小會議室麵試。
秦四妹也來了，她是陪著幾個相熟的學姐們來的。當然，在劉芸的公司來學校招聘之前，他們是完全不認識的，不過這幾天這些人的表現還行，她樂的來幫個忙，當然，順便趁著機會來給劉芸示個好。
過年在村裡的日子太難受了，不止家裡的吃住比不上城裡，還有村裡人的那些流言蜚語也讓她抬不起頭了。她心裡恨著劉芸害她，但是她媽說的沒錯，眼下家裡劉芸是最有本事的，這弄完了酒店又開了廠子，她要是想離開村裡，擺脫那些野蠻的鄉下人，就隻能靠著劉芸這個女人。所以她經過一番冷靜的思考之後，下定決定先假意示好，等以後過上好日子了，再和劉芸算總賬！
就在秦四妹這遐想的時間裡，號碼已經到了她身邊的幾個女學生了。那幾人一聽號碼，都有些緊張，然後看向了秦四妹。臉上都帶著可親討好的神情。“四妹，這次就靠你了哦。”
秦四妹笑了起來，“沒事，那是我嫂子的，就是我哥的。”
她哥的，當然也是她的。這句話秦四妹忍著沒說出來。
秦四妹領著幾個人來到門口的時候，守門的小青年攔住了他們，“一共四個人一組，你們這組怎麼是五個？”
其他人都看向了秦四妹。被矚目的秦四妹站了出來，“你們老板是不是劉芸？她是我嫂子，這幾個人是我朋友。”
小青年一聽，就知道這事要走後門的意思了。他眉頭皺了皺，廠裡誰不知道女老板最不喜歡彆人走後門了，怎麼她小姑子倒是走起來了。不過這到底是人家的公司，他心裡雖不服氣，卻也沒表現出來，隻是說道：“你們等等，我先去問問老板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