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子愛拿著盛鹹菜的碗坐過來：“他好像昨天累著了，現在還沒起呢。”
“好吧。”趙茜看了一圈桌子上的人，“大家先吃吧，之後給秦越留一點就好了，沈哥，你看呢？”
圈裡圈外的人都知道趙茜性子直爽，論起地位和身份來，也的確有資格說話，這裡唯一能讓趙茜問一句的隻有沈向恒，畢竟就算趙茜的背景深，見到沈向恒也還是要禮讓三分。
沈向恒點了點頭：“吃吧。”
兩位大咖發言了，剩下的小嘍囉自然也就跟著趁熱打鐵開始吃飯。早餐是簡單的麵條和鹹菜，每個人還煮了一個雞蛋。
一行人吃得正好時，秦越從樓上下來了：“你們怎麼早上也沒叫我呢，對不起對不起，睡過頭了。”
於子愛不好意思：“早上敲了敲門，看你睡得香，就沒打擾。”
“哎呀，昨天真的太累了。”秦越一貫是溫潤的人設，他在一旁坐下，看到桌子上就隻有鹹菜，微愣，“就隻剩下鹹菜了嗎？”
“……”
桌子上有片刻的安靜。
秦越這麼說的意思大概就是埋怨他們沒有幫忙留早飯，但實際上早飯本身也就隻有這個。
沈向恒臉上掛著優雅的笑，略帶調侃：“要不再去給你炒兩個菜？”
秦越聽出了諷刺的味道，連忙道：“不用了，謝謝沈哥，我就是有些驚訝來著。”
“有什麼好驚訝的。”趙茜挑了挑眉，“不都是這麼吃的嗎。”
秦越知道大家可能都有點不高興了，便也沒有再說話，不過他覺得自己壓根就沒錯，誰能知道早飯是鹹菜呢；再說了，他起得晚了，這些人都沒去喊他的，這不是故意排擠是什麼？
吃完早飯後導演過來安排任務。
導演換了套大紅色的衣服，看起來很是喜慶，他拿著喇叭，高聲說：“大家好，新的一天開啟新的心情，我們今天不乾農活了。”
眾人眼睛一亮。
“今天是趕集的日子。”導演微微一笑，“我們去市集裡麵賣東西。其實我們所在的這座小村莊，村民們有不少自家種的蔬菜瓜果，全部都品質優良，值得信賴，我們今天就是要把這些東西都拿去賣掉。”
沈向恒到底還是關注重點，一針見血：“晚上看銷量分房？”
導演一副你太聰明了的樣子：“向恒說的對。”
“……”
其他人基本上沒有多少賣菜的經驗，簡淮和沈向恒對視一眼，彼此都在對方的眼裡看到了笑意。
他們很擅長。
高三那年，因為沒有錢，他們在業餘時間什麼都做過，彆說是賣菜了，各種銷售的活兒跑斷了腿，尤其是簡淮，因為負責買菜做飯，常年混跡於菜市場，論起怎麼賣東西，怎麼砍價，沒有人比他更熟練。
沈向恒挑了挑眉，勾唇笑：“沒問題。”
導演看到大家都可以接受，也就放心了：“大家放心，我們這次賣菜所得的錢都會捐給村子裡做建設，等於做慈善了。”
眾人也都沒意見。
接下來就是開始抽簽決定賣什麼了，沈向恒讓簡淮去抽，簡淮拗不過，隻好走過去從工作人員那裡拿過一根簽——“水果”。
簡淮拿著簽回來：“蔬菜其實應該會更好賣。”
“都一樣。”沈向恒倒是不覺得有什麼，“一會兒回去把防曬塗了，今天說不定要曬一天。”
簡淮想了想，有點莫名地介意，他輕聲：“難道我黑了嗎？”
沈向恒正在確定是什麼水果，他邊拿著簽紙研究，邊說：“黑了還擦什麼防曬霜？”
“……”
有點道理。
等大家整裝待發到山下之後，簡淮才知道他們這次賣的水果其實還不少，有西瓜，也有菠蘿。
簡淮問了：“導演，這些村民們希望賣多少錢一斤啊？”
導演熱得一邊扇風一邊回答說：“西瓜最低一塊五一斤，菠蘿三塊五一斤，你們自己看著定價。”
簡淮應了一聲。
這個季節正是西瓜剛上的時候，一般可以兩塊錢一斤，菠蘿的話四塊一斤也賣得出去。
集市上麵很熱鬨，為了防止有人作弊，用明星的身份帶貨，導演特地給每個人都分配了假發和胡子，甚至讓大家儘量都變音。
沈向恒意味深長地看了簡淮一眼。
簡淮悟了他的意思，耳郭紅了一片：“那不行，這直播呢，大家會說我的。”
“有什麼。”沈向恒懶洋洋一笑，“這絕活多少人學都學不來，我們簡老師可厲害了，沒人說你。”
“……”
我信了你的邪。
他們拉著車在集市的一角坐下，為了讓大家不要互搶生意，幾個組都是分開的，簡淮他們這裡倒是也有不少賣水果的，價格跟他們一樣。
簡淮看著沈向恒：“怎麼辦，人家還有個小喇叭呢，我們連個喇叭都沒有。”
沈向恒側目看向人家車上不停喊價的小喇叭，問簡淮要了紙筆：“先把價格明著標上去。”
“好。”
沈向恒的字非常好看，因為節目組有給大的白色紙板，他拿著記號筆，龍飛鳳舞的字寫出來像是書法家的優秀作品：“做個促銷，買一個西瓜兩塊一斤，買兩個西瓜就是一塊五一斤。”
簡淮非常認可：“好，其實我剛剛還跟導演多要了一些紙板，一會兒我用記號筆畫幾張畫掛在車上，畫幾張卡通的，再畫點彆的，如果有人買東西的話就贈送。”
沈向恒放下筆，瞧著他：“人要是多了，你想把手畫斷？”
“當然不是啦。”簡淮早就想好了，“前30名才有的！”
沈向恒見他興致勃勃便也沒有再繼續阻止，將寫著價格的紙板放到了水果的前麵，就站起身整理車上被亂堆成一團的菠蘿。
簡淮也沒閒著，拿著記號筆簡單地勾勒出一幅仙鶴荷塘圖，並不複雜，寥寥幾筆而已，但他的功底深厚，隻是簡單的幾根線條，畫麵就靈動起來。
彈幕裡麵也開始感慨起來：
“沈哥的字好俊。”
“簡淮的畫好好看。”
“天哪我不配擺地攤。”
“這個地攤在哪裡，我要承包它！”
彈幕裡麵熱熱鬨鬨的，集市裡麵的人流量也不小，路過的一個男士駐足在攤子前：“這個字不錯啊。”
沈向恒靠在車邊，語調慵懶：“過獎了。”
“你能，你能給我寫副字嗎？”男士明顯很愛字，“我可以買水果。”
沈向恒從不做虧本的買賣：“當然可以，不過……”
“我懂我懂，這樣，我要二十斤！”
沈向恒勾唇笑：“二十斤菠蘿。”
男士有點猶豫：“吃不完那麼多菠蘿啊。”
“二十斤菠蘿，我給你寫一副毛筆字。”沈向恒根本不怕賣不出去，“少了不寫。”
男士眼睛一亮，連忙道：“好！”
後麵的簡淮目瞪口呆，他還以為今天的賣水果之路會有多麼艱辛，誰知道才這麼一會就開張了？
彈幕裡麵一片哀號：
“賺了啊。”
“沈哥曾經有一副毛筆字賣了三千萬啊啊啊！”
“我恨，為什麼不是我！”
“告訴我這個集市的地址，我把剩下的西瓜承包了！”
前麵的男士定了後就回家拿筆去了，沈向恒走回來在簡淮身邊坐下，這集市雖然的確很曬人，但也可以忍耐，唯一不太好的就是蚊蟲多。
就算噴了驅蚊水，天生的招蟲體質也讓簡淮有點難受，從剛剛起，他就開始不住地撓胳膊，撓脖頸。
“彆撓。”沈向恒握住他又要蠢蠢欲動的手，“再忍忍，過會兒就收攤了。”
簡淮苦巴巴可憐樣：“癢。”
沈向恒不為所動：“越撓越癢。”
“……”
簡淮委屈地收回手。
他的第一幅畫已經畫好了，擺在車上很是顯眼，也很是引人注目，路過的人都被吸引了注意力。
一個婦女停下來，她穿著大紅色的牡丹花襯衫，皮膚暗黃，指了指畫：“老板，你這畫賣不賣嘛？”
簡淮說：“買兩斤瓜就賣。”
婦女一笑：“好嘛，老板你很會做生意的。”
簡淮過去拿西瓜給她打包：“都是些小玩意，不值一提，您喜歡就好了。”
婦女接過西瓜，把錢從口袋裡麵掏出來給簡淮，拿起了紙板就走：“下次還來你家買，走了。”
簡淮接過錢看了一眼，發現透過陽光沒有水印，他連忙上前一步拉住婦女：“您好，麻煩給我換一張錢。”
婦女臉色一變：“俺沒錢，就這個！”
簡淮壓低了聲音：“你這個好像是假.幣……”
“我沒有假.幣。”婦女眼神飄忽，但是她氣勢依舊不慫，推搡了一把簡淮，厲聲道，“我要喊非禮了，你這老板怎麼著，光天化日，拉拉扯扯的，做生意手腳還不乾淨。”
簡淮往後倒退了兩步，被沈向恒接住。
沈向恒單手摟著他，接過錢看了一眼確定是假.幣，他的嘴角掛著溫潤的笑：“您這話說的，我們也是出來做生意的，不容易，不如這樣，我看這假.幣應該也是您不小心給的，不如道個歉，這事就算了。”
婦女也想跑來著，但後麵不知道怎麼回事有兩個男的在攔著，是攝像大哥在儘職儘責。
“這還差不多。”婦女強作鎮定，“對不起行了吧，我也是之前被人塞了假.幣，就放口袋裡麵，誰知道剛剛拿錯了。”
沈向恒一副理解的模樣：“您之前收到的是假.幣，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婦女點點頭：“就是說嘛，我還得重新想辦法花出去，我們大家都不容易的……”
她一邊說一邊抱怨，完全沒注意到沈向恒臉上的笑意已經漸漸變冷，他撩起眼皮看向攝影：“錄下來了嗎？”
攝像大哥點點頭，表示可以了。
“交給警察。”沈向恒麵色冷淡，聲音冰寒：“知假用假，觸犯了刑法，你的話就留給民警去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