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番外一、章老師住院了(1 / 2)

碰瓷翻了車 含胭 10527 字 5個月前

蔣贇工作很忙, 不分白天黑夜地忙,但再忙也有輪休或調休的日子,每逢休息天, 他就會給章老師打個電話,買一些水果和魚肉蔬菜, 去金秋西苑看望他們。

章翎在美國賓夕法尼亞州, 和國內有十二個小時時差, 功課非常緊張。她休息的時候父母在工作,父母晚上有空時,她又在上課, 於是就做不到每天視頻聊天, 大多數時候都是發微信彙報近況。

蔣贇怕章老師和楊醫生掛念女兒,很自覺地承擔起看望他們的責任,半點也沒勉強,他本來就好喜歡去章翎家。

十月中旬的一天,蔣贇輪休, 算好章老師午休快結束時給他打電話, 想說晚上去金秋西苑坐會兒,結果電話是楊醫生接的。

蔣贇很納悶, 這是個周二,章老師應該在學校上課, 怎麼會是楊醫生接電話?

楊曄聽完蔣贇的話,在電話裡支支吾吾地婉拒了他, 說這幾天章老師和她都很忙,讓蔣贇暫時先彆去。

蔣贇直接戳破她的謊言:“阿姨,出什麼事了?你告訴我,彆瞞著我。”

楊曄沉默了一會兒, 還是說了實話:“你叔叔……前天吧,周日早上,出門買菜的時候被一輛車給刮了一下,受了點傷,這幾天在我們醫院住院呢。”

章老師住院了?!

蔣贇又驚訝又擔心,還有點懊惱:“傷得嚴重嗎?阿姨,你怎麼都不和我說的?我現在就去醫院!”

楊曄說:“不嚴重不嚴重,就肋骨有點骨折,你那麼忙,你叔叔就說彆告訴你了,我們連翎翎也沒說,就怕她擔心。你……唉,你過來也行,彆買東西了,人過來看看他就好。”

楊曄把病房號告訴給蔣贇,蔣贇騎上小電驢就往四院趕。

他急急忙忙跑進骨科病房,是個二人間,章知誠穿著病號服躺在床上,胸廓做過固定,整個人一動都不能動,歪過頭來看蔣贇,埋怨道:“哎呀,你這麼忙,就不要過來了嘛,我沒什麼事,住幾天院就能回家休息了。”

蔣贇走過去,看章老師形容憔悴,一直梳得整整齊齊的頭發這會兒也都蔫蔫地搭在腦門上,估計是幾天沒洗澡洗頭的緣故。蔣贇說:“叔,我肯定要來的,你不該不告訴我。”

楊曄陪在丈夫身邊,說:“我是說要告訴你,你叔叔非不讓。蔣贇你可彆多想,我們不是把你當外人,實在是怕耽誤你工作,我們連翎翎都沒說。”

楊曄說,章翎的舅舅舅媽、牛禹辰和楊鵬都作為代表來看望過章老師,樊真和楊鶴沒來,因為孩子還很小,家裡也是一團亂。另外,章老師的學校同事和高中好友也來過,蔣贇很是無奈,感覺除了他和章翎,全世界都知道章老師受傷了。

他在床邊坐下,向楊醫生詢問事發經過和章老師的傷情,肇事人是全責,人還算靠譜,當時就幫忙撥打120,醫藥費、誤工費之類一點沒推卸責任,直接把章知誠送到四院,楊醫生親自幫丈夫做的治療。

幸運的是,章老師的肋骨不是開放性骨折,隻要做好固定,休養一段時間就能痊愈,隻是疼痛是免不了的,章老師這幾天也吃了不少苦,晚上都疼得睡不著覺。

蔣贇問:“晚上有人陪夜嗎?”

楊曄說:“晚上我陪,白天是護工,我白天反正也都在醫院。”

蔣贇立刻說:“阿姨,你這樣白天上班晚上陪夜可不行,太累了,今晚我來陪吧,我是男的,照顧叔叔很方便,以前也給我奶奶陪過夜,我都懂,你回去好好睡一覺。”

楊曄猶豫:“這……你白天也要上班的。”

蔣贇搖手:“沒事沒事,我年輕,一點不會累,真的阿姨,你們聽我的,晚上都我來陪夜,我要是有任務我再和你們說。”

章知誠聽著他們的對話,心裡很矛盾。他的傷不算嚴重,隻是為了防止骨折處產生摩擦移位,住院的這幾天他不能下床,大小便都要在床上進行。男護工幫他時他都感到難堪,要是蔣贇……畢竟在蔣贇麵前,章知誠一直是一副斯文儒雅的模樣,他實在不想讓蔣贇看到他狼狽的樣子。

但要是拒絕,也太辛苦妻子了。

蔣贇看出他為難的神色,抓住章老師的手說:“叔,讓我來陪你吧,翎翎不在,我就是你半個兒子,你彆和我客氣,真的,有什麼事儘管使喚我就行。”

聽到“使喚”這個詞,章知誠忍不住笑了一聲,牽動到傷口,瞬間皺緊眉頭,楊醫生嚴肅地說:“彆笑,也彆咳嗽,彆大聲說話,你就好好躺你的吧。”

章知誠拍拍蔣贇的手:“行吧,那就先辛苦你一晚。”

蔣贇搖頭微笑:“不辛苦的!叔,你這樣子真是遭罪,我看著都心疼。”

經過一次病房裡的家庭會議,投票二比一,楊曄還是決定把這件事告訴章翎。

蔣贇說:“叔叔阿姨,我知道你們不想告訴翎翎,是怕她擔心,但是你們要這麼想,翎翎以後如果知道了,心裡會不舒服的。她可能老是會想,你們有沒有其他事在瞞著她,她反而會更擔心。我和她現在特彆坦誠,除了工作上需要保密的事不能說,彆的事,我都會和她講,累了,摔了,睡不夠,各種雜七雜八的。她也會把她的事都告訴我,和班裡同學關係不好啦,作業做得掉頭發啦,飯很難吃啦……哦,連有男生追她,她都會和我說,我們就這樣,所以,我覺得咱們還是應該告訴她。”

章知誠躺著也不忘找重點:“還有男的追她呀?”

蔣贇掛著嘴角:“嗯,也是個中國人,她還給我看照片了呢,長挺帥的。”

楊曄看著他酸溜溜的樣子,失笑:“小卷毛,你要自信啊,你現在很優秀的,彆為了這種事和翎翎鬨矛盾。”

蔣贇笑:“我知道,阿姨,我沒和她鬨矛盾,我倆可好了。”

晚上,楊曄教蔣贇怎麼照顧章老師,又示範過怎麼喂他吃飯喝水後,回家休息去了,蔣贇坐在章知誠身邊,兩個男人對視片刻,章知誠問:“想翎翎嗎?”

蔣贇回答:“想。”

“我和你阿姨也想她,不過沒太擔心,翎翎很聰明,可以照顧好自己的。”

蔣贇說:“我就是怕那邊不安全,她畢竟是個女孩。”

章知誠說:“她是個有分寸的女孩,知道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哪兒能去,哪兒不能去。”

蔣贇垂下眼睛:“我知道。”

在章知誠入睡前,陪夜有許多工作要做,章老師想咳嗽時不能隨便咳,需要叫蔣贇,由他輕輕地按住章老師的骨折部位,章老師才能咳嗽。

喝水用吸管,吃飯吃流食,防止吞咽時傷口疼痛。

章老師小便要用尿壺,蔣贇拉上床簾幫他,章老師很尷尬,蔣贇說:“叔,真沒事,咱倆都是男的,我其實……都把你當爸爸看。”

隔壁床的病人家屬見蔣贇貼身照顧章知誠,好奇地問:“這帥小夥前兩天沒來過呀,章老師,這是你誰呀?”

章知誠說:“我們家的毛腳女婿。”

蔣贇憋不住了,嘴巴差點咧到耳根去。

他打來熱水幫章知誠擦臉、擦手臂和大腿,用電動剃須刀幫他刮胡子,還讓他用漱口水漱口,全部弄完後,章知誠說:“你也累了,好不容易休息一天,早點睡吧。”

蔣贇拉開折疊躺椅,笑著說:“我不累,一會兒12點還要和翎翎視頻。”

章知誠眼睛望著天花板,他自然沒戴眼鏡,蔣贇能看到他眼角細細的皺紋,章知誠慢悠悠地說:“身體好的時候,沒感覺,生病了,受傷了,感覺就會很明顯。”

蔣贇問:“什麼感覺?叔,你又疼了?”

“不是。”章知誠轉頭看著他,“你應該知道,我家裡沒什麼親戚,這幾十年來,身邊最親的人就是你阿姨,還有翎翎。不住院不知道,住院了才會想,以後我老了,生重病怎麼辦?我沒有兄弟,也沒有兒子,小牛和鵬鵬和我不算血親,你阿姨到時候年紀也大了,我是不是隻能找護工?”

蔣贇聽得想笑:“叔你是不是故意和我說這個?這不是有我麼?你信不過我呀?”

“你沒懂我的意思。”章知誠說,“蔣贇啊,你和我其實是一樣的,你現在還年輕,沒感覺,等你到我這個年紀,碰到這樣的事,你就會有感觸了。其實……我會擔心的,現在是小傷,萬一是重病呢?我會擔心拖累你阿姨,還有翎翎和你。就……沒有彆的任何人可以幫忙分擔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我現在是在照顧她們,很怕自己哪一天會需要她們照顧,不是說經濟上的擔憂,而是精神上的,心理上的。所以,我很害怕變老,希望自己一直健康,你阿姨有兄弟,她的兄弟也有兩個孩子,而我沒有……”

蔣贇抓住章知誠的手:“叔,一家人不說這樣的話,我這麼和你說吧,萬一啊,我是說萬一,我和翎翎以後不好了,我也會一直來看你和阿姨的。你們老了,我會照顧你們,你真的彆想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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