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秀藏深穀·二十五(1 / 2)

說時遲那時快, 洛飛羽察覺陰姬掌勢之時,就以最快的速度扔出了芙蓉並蒂,但他耳邊卻響起一聲熟悉的:

【太遠了, 夠不著。】

而作為被攻擊的對象,無花這時明明該迅速用能保證受傷最小的招式接下這一掌,他卻跟個傻子似的, 呆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洛飛羽暗罵一聲,匆匆轉了麵向躡雲衝上前去,大喊道:“且慢!!”

水母陰姬的掌力如洪水波濤般無可阻擋,她內力完全到達無花麵前時, 臉色沉了幾分, 居然又撤回了些許力道。

饒是如此, 無花也重重飛了出去,砸碎了數張桌子。

他有些狼狽地爬將起來, 麵上泛著不正常的血色,緩緩吐出一口濁氣,雖強忍了一番, 嘴角依然難以掩飾蜿蜒而下的血痕。

洛飛羽心裡頭驟然一緊,快步上前給他塞了大藥, 本想對他的光頭敲個狠狠的爆栗,但看到他這傷勢不輕的模樣又下不去手。他掏著繃帶罵道:“你他媽傻嗎!!”

無花竟還笑得出來,係統出品的金創藥在他口中化開,明明苦的要死,卻比世上任何東西都好吃。

不過片刻, 他的血線就被拉回安全線內。

水母陰姬冷冷站在一邊,哼道:“你不躲不避,是心中有愧?你以為我會手下留情?”

無花原地調息少頃,搖了搖頭微笑道:“不是,我隻是想確認一件事。”

陰姬眉頭皺起:“何事?”

無花又意味不明地笑了,看似在回答這個問題,其實是談起了彆的事:“我自從在入穀的馬背上醒來後,始終渾渾噩噩,不知自己是誰,不知過往幾何,心中常有許多疑問,但又一個都想不明白。方才生死一瞬,倒是想透了一些疑問。”

他側目瞧了眼洛飛羽,又很快收回目光,神態柔和而安詳,充滿了無害的氣息。

洛飛羽知道自己方才的胡扯和那天一神水的瓶子,已獲得了陰姬的信任。但信任他是一回事,陰姬對無花的仇視是另一回事。在陰姬眼中,無花就是個移情彆戀的渣男,前任狗帶,他這麼快就找新歡,無疑是在踐踏秀秀的感情。

陰姬並不知無花失憶,也不知萬展秋本人就是秀秀,洛飛羽雖天天巴不得無花吃癟,卻也不想就這麼看他被陰姬拍死。

“江湖傳聞我也有所耳聞,但我撿他回來的時候他隻剩一口氣,而且完全忘記了從前的事。在宮主眼中,這個沒有過去記憶的他,理應為他不記得的感情守節嗎?”

洛飛羽這話問得自己心裡都很沒底,因為眼下這種情況其實很特殊,無花過去認識的長孫紅和現在認識的萬展秋是同一個人。

但如果沒有這些與常理不符的因素,如果洛飛羽隻是萬展秋,他定會選擇從一開始就一刀兩斷,趁早將萌芽扼殺在搖籃裡,免得日後尷尬。

失去的記憶終有一日會回來,到時萬展秋難道要跟一個死人搶人嗎?

活人是永遠爭不過死人的。又不是隻有一棵白菜,何必自討苦吃。

隻是現實畢竟有所不同,他問出這樣的問題,在陰姬心裡的印象分一定會被狠狠刷低吧……

陰姬的態度比方才更加冷淡了,她淡漠看著洛飛羽,暗暗打消了方才對這臨危不亂的穀主的欣賞。雖有些相像,但若是秀秀,定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來,在彆人失憶的時候和他搞在一起,說好聽點叫趁虛而入,說難聽點就是恬不知恥。

“你和他有鄰派之誼,又幫他傳達了遺願,我輕易不會動你。但你們若非要讓九泉之下的人不痛快,我也不介意現在就送這和尚去陪他,免得你們在陽世汙人眼珠。”

洛飛羽暗暗歎氣,不由苦笑起來。果然……他把陰姬給惹毛了。

他正要編些諸如“好好照顧這和尚是秀秀的遺言”之類的話搪塞過去,肩頭忽被人按住。

洛飛羽詫異扭過頭,無花借他肩膀站穩,對陰姬溫文客氣道:“宮主氣得沒錯,我確實是個爛透了的卑鄙之人。”

他這話說的坦誠極了,以至於洛飛羽和陰姬都不免為之一愣。

無花淡笑道:“我雖記不起從前的事,也不知那人姓甚名誰、如何長相,但……”他大膽同陰姬對視:“阿秋他……是不是很像那個人?”

水母陰姬眼神忽然震動起來。

不錯……萬展秋那張跟秀秀有五六分像的臉,陰姬一開始就注意到了。而拋開這張臉,雖然萬展秋身量氣質各方麵都與秀秀不同,但她確實令人感覺與秀秀很是神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