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醉清風·十三(1 / 2)

事有類同, 人有相似, 也許正是鬆江府這地方的畫風就是和旁地不同,才會導致這裡出身的一片人都是這副德行。

無花盯著洛飛羽那求嫁若渴的期盼模樣,幽幽在心底歎了口氣。

他幾乎以為,或許洛飛羽這人在他心裡的分量, 遠比他自己想象還要再重一些,以至於自他死後,他遇見的每個人都覺得像他。

無花眼神微暗,以探查目光同洛飛羽對視,但對方的眼中毫無破綻。

……也對,這麼長時間過去,以洛飛羽的成長能力, 做出這樣的表演根本綽綽有餘, 這雙眼睛不能證明任何事。

他剛要收回視線,卻見對麵的丐姐逐漸臉紅起來, 洛飛羽一隻手蓋著臉扭向一邊,另一隻手直挺挺擋在身前擺道:“噯呀,扛不住了……你這麼盯著我看,我會不好意思的!”

無花:“……”這人要不是洛飛羽,他真想一棍子拍死。

無花禮貌回以微笑,鞠著佛禮道:“貧僧僅是聽幾位小施主所言,前來討化緣之許可的。承蒙施主抬愛,但貧僧來鬆江府另有要事,實在……”

洛飛羽聞言, 立刻明白了無花恐怕是來替惡人穀拿箱子才會出現在這裡,不由對楚留香的辦事能力深表痛心。

說好的告訴他們認出標記的那個人已經死了呢!!

洛飛羽心裡直翻白眼,外表卻是捧心做出受傷心碎的樣子,戀戀不舍中帶著點理所當然會被拒絕的失落,堅強道:“戒色師父不必多言,我還算有自知之明,您這樣芝蘭玉樹的人物,我一邋遢乞丐怎配得上,我懂!”

無花心中忽然一動,抬頭看了他一眼。

粗野的邋遢乞丐,居然能出口成章,成語信手拈來,這叫花子原來還是個還讀過書識過字的叫花子?

於是他到了嘴邊的話突然就轉了一百八十度:“非也,貧僧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說,姑娘率真大膽,與我十分投緣,還請容我處理完在鬆江府的要事,再與姑娘暢談風月。”

洛飛羽還沉浸在自己的劇本裡,順著他點頭道:“我明白,我都明白,戒色師父顧及我的顏……誒?”他忽而一愣。

誒誒誒誒誒?!!

不是、啥玩意兒?他剛才說啥?!

洛飛羽震驚轉頭看向無花,下巴都要驚掉了:“小師父再、再說一遍?”

無花淡定瞧著他的反應,心裡仔細判斷分辨著,從容回道:“姑娘太妄自菲薄了,女追男隔層紗,何況是酒兒這樣的美人。”

洛飛羽訥訥眨著眼睛,目瞪口呆:“你、不嫌棄我是個乞丐,沒錢沒地,吃得又多,形象不修邊幅,還經常十天半月不洗澡?”

無花想了想道:“兩天一洗,不能再久了。”

“……”洛飛羽簡直如同生吞了一整個雞蛋那般噎得難受,但又必須強顏歡笑,露出感動得欣喜若狂的表現來,拍著胸脯道:“我改!隻要心肝兒寶貝兒你喜歡,我都改!”

“……”無花麵色僵住,忍了忍,挑眉問道:“你叫我什麼?”

“心肝兒啊,心肝兒大寶貝!你這麼好看,要是娶了你我肯定把你當心肝兒寶貝兒疼愛!”洛飛羽故意膈應他。

無花努力維持著風度道:“……女孩子是嫁,不是娶。”

“反正都是結親,一個意思!”洛飛羽無所謂胡亂擺著手。

他色眯眯湊上前去,似乎打算就勢大咧咧親一口,但到了無花跟前,又局促縮了縮,忐忑問道:“可我脾氣差,還愛喝酒,喝醉就發酒瘋,發起瘋來還打人!”

無花想起洛飛羽差勁的酒品,嗤笑一聲:“酒兒酒量幾何?”

小火神立馬插嘴進來,得意洋洋炫耀:“我們酒兒姐可是鬆江府出了名的千杯不醉!二十斤酒下去,那跟沒事兒人一樣!”

無花不由皺眉,洛飛羽酒量差他是知道的,這乞丐……但他依然不動聲色:“既然千杯不醉,那想是見不到酒兒發酒瘋了。再者,就算打起來,酒兒也未必是我對手。”

洛飛羽不悅起來:“這我可不認,小……姑奶奶我鬆江府小拳皇,打遍江南無敵手,寶貝兒你可彆托大!”

這死禿驢,一口一個“酒兒”喊得親切,不知道的還以為對他丐姐一見鐘情了呢!

他萬花號當場暴斃,就算有可能被他猜到自己或許是個妖孽,但這臭和尚順杆兒爬的功力也未免太強,湊不要臉,就知道瞎雞兒在外頭拈花惹草!

洛飛羽心裡又毛又不痛快,既怕被無花看出什麼,又覺得這人見一個愛一個,看到漂亮妹子就撩,反把自己給氣著了。

無花但笑不語,洛飛羽眉尖一挑,棒打狗頭疾貼上去,無花紋絲不動,短棒快要命中時才堪堪拿禪杖架住,反手一記捉影式抓住了洛飛羽的手臂。

洛飛羽一驚,還未來得及抽手,無花一個反剪,就將他手臂擰到了背後。

洛飛羽吃痛,不得不跟著他的勁力從自己腋下鑽出去脫身,身體被他帶著一繞,衣擺低低劃過個半圓,他還未站穩,後腰忽然送來一道推力。

洛飛羽當即向前跌去,他猛然意識到無花想要乾嘛,驚恐將空著的那隻手抵在了無花胸前,卯足了勁兒把上半身往後揚,堪堪維持住胸前不穿模的距離。

“當——”地一聲,酒壇子和禪杖同時掉在地上,發出錚鳴之音。

周圍的丐幫弟子本想聚上來應變,可他倆一眨眼成了這副**般的情景,眾弟子麵麵相覷,捏著短棒也實在不知該不該上了。

洛飛羽推著無花前胸,內心快要淚奔:聖僧在上!怕了怕了,他是真的打不過,求放過!!

他咽了咽口水,衝無花笑道:“寶貝兒,你、你他娘的真帶勁兒!”

無花:“……”

洛飛羽笑嘻嘻皮著:“我怎麼舍得真打你呢,花花架子意思意思罷了。”

無花緩緩露出優雅笑容,也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