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六十八瓶琴酒(1 / 2)

我要和琴酒分手 符玄 8081 字 3個月前

加賀穀是被碣的鬼哭狼嚎吵醒的。

這一覺睡得很不太平, 雖然具體夢到什麼已經模糊了,但那顯然不是能讓人愉悅的記憶,加賀穀躺在床上不太想動。

房間白熾燈大亮著,他掀起沒睡醒還有些沉重的眼皮, 眨了兩下緩解眼睛酸澀的同時尋著哭號發出的位置扭頭去找人魚。

喉嚨有點乾, 聲音從像塞了棉花的喉管裡漏出來, 慵懶還有些微鼻音:“怎麼了——”

看到對方後目光一頓。

碣臉上是化了妝的, 眼影防水效果怎樣待定, 總之肯定不防人魚的眼淚, 他此刻正頂著一張花貓臉找不到重點胡言亂語,不過靠默契他要傳達的最重要信息加賀穀還是接收到了。

單人間裡存在第三個呼吸。

床上的人轉動脖子,費奧多爾也在不遠外望過來。

猝不及防撞見房間裡站著的人,瞳孔猛得收縮顫了顫,好像有風油精在腦海裡炸開,加賀穀瞬間如同被丟到了南極無比清醒。他仿佛按了暫停鍵後換了張碟片播放,困倦一掃而空,收斂情緒從床上坐起來。

隨他的動作,身上蓋著的黑色外套滑落。

加賀穀這才注意到自己蓋的不是被子, 雖然市麵上類似款式的黑風衣多不勝數, 但他還是一眼認出這東西的主人是誰,更遑論其上醃入味的煙草氣息,辨識度很高了。

他睡著這段時間到底都發生了些什麼!

加賀穀當即把沾滿那臭男人味道的衣服扔到牆角,生理厭惡想立刻洗個澡。

不過現在麵前還有更重要的事。

男孩一臉嫌厭地把蓋在身上的布料丟開, 翻身下床整理自己睡皺的襯衣,實際在檢查裝備暗器能否正常使用:“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他知道這人是個離群的瘋子, 而且來者不善, 無論對方想做什麼, 之前用精神控製係異能者在橫濱製造那麼大的混亂,已經踩到他的底線了。

“好久不見。”費奧多爾兀自打了個招呼,沒有正麵回答,說完還看了眼手裡改裝過的手機屏幕。

這確實是在鐳缽街附近旅店後第一次見麵,之前的聯係都是在網絡上,說到底他們其實根本沒見過幾次,而且全部不怎麼愉快,這次想必也不會例外。

加賀穀走到他跟前,抬頭:“來找我做什麼?”

費奧多爾把手機收好,視線落到隻有一米多高的男孩身上,嘴角緩緩裂開一個無害的笑容,不過與那雙眼睛對視的加賀穀卻感覺到了其與皮囊截然相反的洶湧侵略性,好像三途河水一樣會腐蝕靈魂。

貧血蒼白的薄唇開合,加賀穀聽到這個深不可測的俄羅斯青年的聲音:“Guild成員撤離了天空中要塞,他們下一步計劃是讓白鯨墜落,摧毀橫濱……”

“港黑大樓正在預定路線波及中心,我是來接你離開的。”

伸出手等待對方回應,看著瞳孔地震正在消化這一信息的男孩,費奧多爾眼睛彎了彎,燈光從上方打下來可笑得居然顯得他有些溫柔:“走吧。”

想到了什麼不好的回憶,雖有遲疑加賀穀還是搭上他朝自己伸出的手。

掌心交疊,一觸即離。

“……”

費奧多爾垂眸看著自己空落落的手掌,過分蒼白甚至有些透明,青紫色毛細血管也隱約可見,食指中指中間靠下一寸有個新鮮細小傷口,一滴暗紅的血珠正逐漸長大。

抬起的手忽然無力垂下,緊跟著整具身體失去平衡倒在地上。

“接我?”

加賀穀亮出指尖那根剛才刺破費奧多爾手心的短針,一次性道具報廢被他隨意扔到地上,居高臨下看著側頭定定凝望自己的青年,眯起雙眼:“我可不敢相信你的鬼話。”

這暗器裡淬的是種獨特的強力麻醉藥,一但中招幾個呼吸就會失去身體的掌控能力,雖然意識多少會有些模糊,但保持大致清醒還是可以做到的。

本來多應用於拷問,不過當初剛拿到西裝怕小孩不小心弄死自己,塗的都是這類藥劑,雖然後來熟練後換了更加強力的,加賀穀維修充填時還是特意囑咐他們保留了一部分,果然有一天就派上用場了。

費奧多爾眨了下眼睛,有點困難還是可以發聲的:“……為什麼。”

“為什麼?”

看到對方裝無辜的表現加賀穀眯眯眼睛,像他之前一樣無害地笑了一下,沒有急著回答,拇指彎曲調出藏在襯衣內的薄匕首,蹲下身靠近這個不得不讓人警惕的危險分子。

開始聊天前他還有一件事要做。

多了補刀好習慣,怕劑量不夠加賀穀又彈出淬了麻醉藥的刀片給費奧多爾來了一刀,沒割到致命的地方,但這點出血量也足夠瞧上去體質虛弱的魔人喝一壺了。

最後踢了踢他的胳膊沒反應,確定藥效起作用,加賀穀很乾脆地坐了下來——坐到了費奧多爾的背上。

主要是為了確保這家夥不會有其他小動作。

並且從費奧多爾之前要帶他離開的舉動可以大膽猜測,期間可能會有某種觸發異能的契機。

經過白天與村下慧子的戰鬥,跟過去接觸最多、與主人一樣純粹的重力操控相比,加賀穀現在對異能力的多樣性有了更加深刻的認識,為了防止不慎碰到什麼東西觸發異能,體力還沒恢複的他選擇找個位置休息。

當然,他不否認自己突然很想這麼做也占了一部分原因。

費奧多爾身體乾瘦的並不結實,多虧穿得厚才不硌人。

“在弄清楚你究竟對房間做了什麼前,我是不會放過你的。”加賀穀調整了一下坐姿,冷聲道。

他早就注意到了這個空間跟上次他的公寓一樣正被一股不妙的氣場籠罩,在看到被困住的碣身邊隱約可見的熟悉紋路後完全確信了自己的猜測。

這個房間在他睡著的這段時間裡,肯定被動了手腳。

平靜到淡漠,盯著逐漸蔓延的血跡仿佛那不是來自自己的身體,對自己被當成座椅侮辱這件事也沒有產生屈辱情緒。

聽到加賀穀的話,費奧多爾眼睛倏忽睜大了兩分,裡麵閃過一絲意料之外的驚訝,接著便沉默下來。

“那個村下慧子小姐,是你派來的吧。”

“她的異能是精神控製類,你到底對我有什麼圖謀?”

“說起來當初你也曾用過這樣的把戲……”

加賀穀做好了跟費奧多爾進行很大可能牛頭不對馬嘴的艱難交流準備,努力代入理解這個瘋子關於罪的觀念,他曾將班裡的不良從歪路上引導回來,這點耐心還是有的,至少要搞清楚對方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