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顆糖(1 / 2)

聽戚長安回答說沒什麼事,徐洛陽也沒追著繼續問,他自然地切換話題,說起了這兩天在派出所裡發生的趣事。講到精彩的地方,還一個人扛五個角色,低調地顯擺了一下自己紮實的台詞功底。

直到戚長安說話的聲音裡也帶上了笑意,徐洛陽才放了心。

不過想到戚長安孤身一個妖怪在國外,受了委屈都沒地方說,還要拖著病弱的身體,辛辛苦苦地去補拍鏡頭,徐洛陽就覺得挺心疼的。而且國外的飯菜那麼難吃,也不知道戚長安這個挑食大王每天能不能吃飽。

哦對了,妖怪之間應該也會有歧視,要是小可憐戚長安在那邊還被本地妖怪排擠,那可憐係數簡直呈指數增長!

又聊了幾分鐘,討論完劇本人物,徐洛陽忽然沒頭沒尾地說了句,“要是以後我不當歌手也不當演員了,說不定可以去當個說相聲的,到時候我開全國相聲巡回演出,就給你送第一排最中間的vip票。”

戚長安笑聲有輕微的沙啞,“我一定來,每一場都到。”

“那必須的,還得給我送花籃才行,最大號那種。”

或許是到了半夜,人都會脆弱不少,徐洛陽心裡一直壓著的情緒冒了一點出來,他很想告訴戚長安,他可能會被換掉,可能沒辦法保住秦朝這個角色,沒辦法和他一起演這個故事了。

但張了張口,他最後隻是問戚長安,“話說,戚先生,你喜歡和我對戲嗎?”

他想要得到肯定。

“喜歡。”戚長安回答得毫不猶豫,“和你對戲會上癮。”

眼裡忽然有些泛潮,徐洛陽拉了拉身上蓋著的薄毯,蜷起身體側躺著,聲音小了一點,但依然輕快,“和你對戲也是,一不小心就會開啟精神分裂式演戲狀態,甚至有時候還會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徐洛陽。”說完還強調,“所以真的特彆喜歡和你演對手戲。”

所以我一點也不想放棄這個角色。

“嗯,我知道,”戚長安呼吸都變得柔緩,“因為我也是。”

這通電話講了很長時間,一直等聽筒裡傳來徐洛陽逐漸平緩的呼吸聲,確定對方已經睡著了,戚長安才掛斷電話。

他身體很疲憊,太陽穴發緊,一直都在隱隱作痛。但連續幾天沒日沒夜地拍戲,還有根本沒倒過來的時差,讓他的生物鐘徹底混亂了,過了很久才慢慢睡著。

戚長殷來叫戚長安起床時,一開門就聽見了含混不清的夢囈聲。他快步走到床前,在壁燈有些昏暗的光線下,就看見戚長安額頭上布了一層細密的冷汗,眉頭緊皺著,睡得很不安穩,明顯在做噩夢。

俯下-身,等聽清楚對方說的是什麼時,戚長殷的身形霎時就滯住了。

戚長安的聲音帶著尖銳的恐懼,不斷地重複著“媽媽……我真的沒有病……媽媽……”

戚長安從十二歲起,就一直在英國讀寄宿中學,每年隻回來兩次,考入威斯敏特大學讀商科之後,學業更忙了。後來因為一次機緣巧合,在倫敦被一個導演邀請去參加試鏡,沒多久就參與拍攝了《暴風雪》。緊接著,又拍了《絕望的獵人》,期間一直吃住都在劇組。

戚長殷以為自己的弟弟是因為拍戲太忙,所以才不常回家。他甚至心存僥幸,事情已經過去了十四年,時間會衝淡一切,或許戚長安已經把以前的事情漸漸淡忘了。但今天,戚長安的夢囈讓他清醒地意識到

——原來,隻是睡在這個房間裡,對你來說就已經是一種折磨。

藏好自己的情緒,“長安,起來吃晚餐了。”戚長殷不太習慣地緩下語氣,話音剛落,就看見戚長安猛地睜開眼睛,像是根本就沒睡著過一樣,眼裡甚至露出了一閃而過的戒備和不安。

“洛——”看清麵前的人,戚長安住了口,慢慢坐起來,揉了揉眉心,“哥?幾點了?”

“剛到五點,廚房已經準備好了晚餐,都是你能吃的,頭還疼嗎?”看著戚長安通紅的眼睛,戚長殷覺得心酸。

“睡了一會兒,已經好多了,哥你不用擔心。”說著,戚長安掀開被子下床,有些站不穩,他隱蔽地伸手,扶住了身後的床柱。

假裝沒有看到他的小動作,戚長殷開了燈,商量道,“我安排霍爾曼醫生晚餐後就過來,儘快把各項檢查都做完,可以嗎?”

戚長安點頭,“好。”

秦裡鎮。

點的燒烤都上齊了,徐洛陽盯著五花肉看了好幾眼,最後還是忍痛放到了張導盤子裡,眼巴巴的,“你吃完之後能把燒烤簽給我嗎,我假裝一下是自己吃的。”

“要不你也吃兩串?真的,我幫你保密,不告訴鄭冬,怎麼樣?”張導“啪”的一聲開了罐啤酒,笑眯眯地攛掇徐洛陽。

張導全名張伯成,今年四十多歲,不在片場時,就是個不修邊幅的大叔,穿著件翻領運動襯衫,深藍色運動短褲,再配上夾腳人字拖,和燒烤攤的氣質非常搭。

“不行不行,我要堅定!”徐洛陽難得扛住了誘惑,但吃不到五花肉心裡難受,隻好咬了一大口烤玉米,結果舌尖被燙的差點哭出來。

連忙幫徐洛陽倒了一杯涼茶遞過去,張導自己喝了口啤酒,“你今天是想問角色的事情吧?”